本日的飞雪下得很大,密得像是谁撒了一把红色棉絮,飞在空中,不大一会儿,就能在头顶上积出一些红色来,就像是俄然之间白了发,暮了首,已然至白头。
他看到了人群当中坐着的鱼非池,冲她微微一笑,鱼非池牵一牵干裂的嘴唇,也想笑给他看,但是笑比哭丢脸,她几近都已经忘了,笑是甚么。
先生,下辈子你不要怕扳连豆豆,早些娶我好不好?
她心想,豆豆,你何必不喝了那瓶诛情根的水,忘得干清干净,你便也可做个安闲欢愉的人?何至于此,受此灾害?
五声鞭响,五马分尸。
她宣旨之前看了一眼鱼非池,鱼非池拖着一身伤病坐在人群中,南九与迟归站在她身后免得她被人挤到,她的神采很木然,就像是身处闹市,也还是孤寂得无人能够说话普通。
能陪着先生就很好呀,能与他一同死,也很好。
“但是先生,就算晓得你会死,我也只想陪着先生你,先生你被天下人所鄙弃,不是太孤傲了吗?起码先生你另有我呀,豆豆会陪着你,不管存亡,豆豆都会陪着你。”
鱼非池跑出来,伸开双臂拦在豆豆身边,她行一步,鱼非池跟一步,她走一步,鱼非池陪一步,替她挡下那些石头,看着沉默得连堕泪都没有的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