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浓等了半晌,见世人都不回话,便清了清嗓子,又叹:“本日你们如果不提,那我可就秉公办事了。今后如有获咎之处,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
氛围正有些压抑之时,不知是哪位主事蔫蔫地问了一句:“郡主是只看客岁的账册吗?”
“过奖。”微浓这才放下茶杯,敛去面上笑容,道:“说了这么久的闲话,想必诸位都站累了,我们也该说说闲事了。”
世人仿佛被震慑住了,闻言都没有甚么反应,终究还是晓馨率先表态:“殿下贤明神武,郡主奖惩清楚,乃是后宫之福。”
微浓顺手挽起耳畔垂发,在院子里踱了几步,才笑回:“不知诸位可曾传闻客岁产生的一桩大事,宁王的贴身宫人勾搭外臣乃至保密,宁王为此大发雷霆,正法了一百多名宫人,几近将宫内主事全都清换了一遍。”
到了本年初,她手里的小金库已然够吃三辈子的。而这些银钱的用处,她除了购置梯己、拉拢民气以外,另有一半都用来贿赂了朝中大臣,让他们上表奏请聂星痕纳妃,为她正名。<
她这番话很有王后的气度,六局几个白叟想想她畴前的做派,倒也不敢多嘴。另有几个女官年青刚上任,虽不知微浓过往的光辉汗青,却也传闻过她曾想出“抗宁援姜”的体例,在燕军当中小有声望。
说到此处她决计停顿,缓缓踱到明丹姝身边,才看向世人持续言道:“摄政王殿下最忌讳宫中结党营私,有此前车之鉴,信赖诸位不会如此蠢钝地自断后路。对不对?”
“郡主这话让我情何故堪呢。”明丹姝低头再笑。
微浓面子上斥责了她几句,又言明罚她三月俸禄,才将她喝退。这般一折腾,又担搁了一会儿工夫,才有人给明丹姝重新上了君山银针。
微浓更对劲面前这个结果,笑意不由更浓了几分:“不过,只要诸位经心全意为殿下效力,此事天然不必担忧。”
在宫中行走,除了有权有势有人撑腰以外,若能在军中说得上话,大师天然要畏敬三分。微浓无疑天时天时人和都占了,故而世人也很有眼色,立即出声奉迎她,一时候,恭维之声此起彼伏,听得明丹姝心中嘲笑不止。
近五年?聂星痕当政刚好是五年,明丹姝也刚好管了五年后宫。言下之意……是要彻查明丹姝这些年的小行动了!
微浓端起茶杯在手,垂眸看着杯中的叶子,笑回:“我向来奖惩清楚,她若主动承认渎职,我天然不管帐较;可她比及我责问之时才肯出声,可见心机底子不在我这儿。这等不长心的宫婢,我当然要惩办,不然对那些循分守己失职尽责的宫婢而言,难道不公允?”
微浓假装对这些恭维之语很受用,至此终究又绽出笑意,连连点头:“既然诸位都情愿支撑本宫,那今后我们就有商有量,我如有不懂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饶是如此,六个托盘里起码还剩下一半珍宝无人遴选,都是最最贵重的物件。微浓随便拿起一样东西把玩,似在打趣地说:“本日你们白手而来是对的,不然可拿不下这些东西。不过犒赏也并非回回都有,下次可要记取带账册。”
“郡主恕罪,是奴婢渎职!”一个宫婢当即下跪请罪,连连叩首。
很好,六局态度泾渭清楚。尚服局、尚食局、尚功局都看明丹姝的眼色行事,而尚宫局、尚仪局、尚寝局已然向她变相示好。她与明丹姝各有三局可用,算是打了个平局。微浓对目前这个成果还算对劲。
方才微浓一向笑着,世人也不感觉局势严峻,而当她现在寂然面色之时,很多人已预感到景象不妙。
言下之意,女官们只要循分守己办事,她烟岚郡主毫不会虐待世人;即便做错了事,只要勇于承认,也会获得从轻发落。明丹姝听了这话,竟不知该如何驳斥,唯有再一次嘲笑:“还是郡主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