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浓闻言神采非常不测,进而难堪。太子聂星逸倒是反应极快,忙笑回:“母后宽解,儿臣这不正在尽力么。”
当日下午,驸马明重远进宫来接金城公主,微浓才将金城有孕之事真正坐实了。赫连王后是以笑得合不拢嘴,还特地将太子和微浓召去凤朝宫,只为宣布这一喜信。
明丹姝感觉,明尘远比大哥长得更像父亲,性子也更加敢爱敢恨。或许恰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母亲深深厌憎。这份厌憎当中,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担忧他将来的成绩会超越嫡子吧。
“如此好动静,公主不去禀报王上吗?”微浓淡淡问道。
“是。”明重远见赫连王后敛去笑容,便也整肃神采,回道:“为公主祈了福,还见着了太子妃。”
这话的意义很较着,赫连王后想伶仃留下太子与驸马。微浓本日极度讨厌这些场面工夫,便也不想多做逗留,顺口答允下来。
赫连王后这番话,大要上是说给太子听的,实则也是决计说给明重远听的。她晓得,现在明府高低都在为太子娶正妃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她劈面将此事挑明一半,也是想让明重远晓得,暮微浓是燕王选的,其身份是燕王给的,背后又有长公主撑腰,本身作为明丹姝的姨母也是无能为力。
明尘远正在翻医书,屋里皆是摊开的册本,三三两两散落各处。午后日暖,他手执一本医书站在窗畔,沐浴于金色的日光当中,那超脱而当真的模样有一种允文允武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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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明重远闻声这番似是而非的宫闱秘辛,见机地没有多问,还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家母迩来受寒身子不爽,思念良娣甚深。如果东宫无事,还请母后与殿下通融通融,许良娣回府探视一日。”
可见人与人之间,哪怕是再靠近的干系,都并不如设想中坚固。
聂星逸被戳中苦衷,又碍于明重远在场,不好多说甚么,只道:“她那种性子,对谁都是如此。对儿臣……已充足尊敬了。”
“那你方才还翻甚么医书?”明丹姝更加迷惑。
即便她这位二哥与家里闹得再僵,过年还是会返来的。好不轻易见着他一面,她火急地想要晓得聂星痕的伤势。
“大蜜斯如有所顾虑,就不要挑选殿下,归去持续做你的太子良娣,既安稳又风景。”明尘远做出逐客的模样,坐下来持续翻看医书:“不送。”
正月的爆仗声中,聂星痕还是人事不知、存亡未卜。
赫连王后瞥了他一眼:“现在关头时候,不能怪母后多心。我瞧你是一头热乎,她对你倒是冷酷得很。”
聂星逸便接话:“母后,都说了您是多心。她本日去璇玑宫,儿臣是派人跟着的,不会出岔子。”
聂星逸见赫连王后蹙了眉,立即轻咳一声,笑着转移话题:“你都嫁出去几个月了,如何还改不了口?该称‘父王’!”
一句话,惹得世人一阵发笑。可微浓笑不起来,她想起本日所见所闻,再瞧瞧明重远那张看似文弱的面庞,实在没法与他同坐一室,连虚与委蛇都感觉恶心。
此话一出,殿内的笑意戛但是止。众所周知,燕王正为了聂星痕的伤势而一筹莫展,即便是眼下添了个外孙,恐怕也不能弥补他即将落空爱子的痛苦。
“翻给外人看的。”明尘远神情如常,话语却有些挖苦:“或者说,是翻给父亲和大哥看的。”
明丹姝心头有千万题目想要扣问,可明尘远只是蹙眉翻着医书,假装当真研讨,底子不再看她一眼。
赫连王后笑着目送女儿和儿媳分开,才转而看向明重远,问他:“你本日去璇玑宫了?”
金城公主有孕、楚地胜利平乱、敬侯遇刺重伤、气候酷寒非常……光阴便在这喜忧参半中惶惑度过,一转眼,隆武十八年已然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