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一把接过亲兵奉上来的布包,从内里翻出几本湿漉漉有些残破的账簿,快速的翻阅,神情倒是一缓:“做的不错,本将军这就归去复命。你们在这里盯着。”
如许撕了七八张,孝熙帝终究消停下来,冷声说道:“闹,持续闹,朕就看着。”
说完,鞭子一甩,骑着枣红大马,带着十几个亲兵往皇城方向去了。
只闻声一声巨响,朱红大门被整块撞开,随即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刮起一阵大风。
众朝臣神情俱是一松,这朝野高低起码有三层的人牵涉了出来,现在孝熙帝先发制人,把账簿拿到了手,他们不管如何也不敢和孝熙帝硬碰硬,只能寄但愿于孝熙帝网开一面。
没过量久,便有兵士接二连三的抬着箱子出来,也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大部分的箱子都是翻开的,一时之间,整箱的黄金古玩,珍珠玉器尽皆摆放在围观的路人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走吧!”宴敛摇了点头,这孔微慎一脉,不冤!
孔微慎惨白着脸,出班跪倒在地,“臣在。”
很久,才说道:“天下方安,百姓痛苦,自昭武天子以来,我大扬朝堂自上而下,莫不是战战兢兢,推行疗摄生息,以期于藏富于民,百姓安居乐业。而自孝熙十四年以来,朝廷兴建水泥官道,朕亦谅解百姓糊口不易,故下旨以募役代徭役,招募役丁十万余人。每丁每日发放工例二十文。
“这么多的金银财帛,可见这孔府贪腐了多少……”
孝熙帝一愣,扑的一声又坐下了。
“贤人以后,世人典范。”孝熙帝吐出一句,又慢悠悠的说道:“孔微慎,你说,你向朕伸手要钱的时候,朕是遵循每丁每日二十文,足十万丁的工例照实下发的,如何到了上面,实际征收的役丁的却只要六万人,每丁每日的工例竟只剩下了两文钱?”
宴敛也不晓得本来他也有一颗看热烈和八卦的心。
随后便有金吾卫出去,将瘫倒在地上的孔微慎等人拖了出去。
只听着门里的厮杀声垂垂变成哭嚎怒骂的声音,天空上的黑烟不一会儿便消逝了。
这边人七嘴八舌的群情着,那边门内里又有人拉着一根绳索走出来,这些兵士身上多多极少带着血迹,前面拉拉扯扯□□十人绑在一条绳索上,嘴里塞着破布,衣衫褴褛,蓬头披发,一个个神情瑟缩,看来都是被清算好了才敢拉出来的。毕竟这些人好歹也姓孔,起码不能在世人眼皮子底下对他们脱手。
“不过是贩子流言,陛下……”
“四百万两工例,真正落到实处的竟连一半都不到。只孔微慎一人便得了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孙尚书二十万两,彭侍郎十万两……”
这些向来忧国忧民,满口民生民计的官员便又齐刷刷的跪下了。高呼:“臣等极刑!”
十几个兵士抬着一根庞大的圆木喊着号子,正在撞门。
顿时,蹦出来职责孝熙帝的,碰柱子的,朝堂之上就跟唱大戏一样,好不热烈。
为了这二十文,朝堂高低节衣缩食,宫内的花用一省再省,这才从牙缝里抠出了八百万两。比及水泥官道好不轻易修成,朕满觉得这合该是足以让我孝熙一朝千古留名之丰功伟绩。却没想到这般功劳以后,安葬的竟然是活生生的性命。”
孝熙帝不说话,他翻了翻张显呈上来的账簿,一边翻一边撕,这张递给户部尚书孙哲,那张递给吏部侍郎彭荣……
“戚!衍圣公乃是贤人以后,儒家表征,士林典范,今上竟敢派兵抄没孔家,屈辱贤人门楣,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你们不惶恐,你们内心舒坦着呢!”孝熙帝一声嘲笑:“工部尚书,衍圣公――孔微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