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莹放手,在盖头下撇了撇嘴。心说当回新娘可真不轻易,鸡还没叫就起来折腾,身上跟包粽子一样裹了一层又一层,头上顶着好几斤重的冠子。
简家怕她出甚么不对,引发济安王府的思疑,叫姜妈和雪琴将她盯得死死的。别说吃东西,从上花轿到现在,她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当真是腰酸背痛,饥困交集。
白净的面皮因酒醉泛着潮红,薄唇轻抿,在唇角勾画出一圈桀骜不羁的笑纹。眸子半眯,瞳人里闲逛着烛光的倒影。
只可惜不等睡饱,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含混糊地由着一群丫环婆子对她高低其手,又洗又涮,涂涂抹抹,好一通捯饬。等醒过神儿来,她已经被塞进花轿,抬出了简府。
“给我吧。”温润的男人声音,在小丫环应“是”以后,传来汤勺与瓷碗碰撞的响动,“来,枕石,喝几口汤解解酒。”
大红撒金的帐子对称地垂挂两旁,窗户上贴着巨大的喜字,桌上那对儿臂般粗细的龙凤喜烛燃得正旺,火苗腾跃,偶尔爆出一声清脆的烛花。
上辈子她事情的单位娘子军占有主力,个顶个的争强好胜。男同道少得不幸,要么已婚,要么已定,剩下就是长得太抱愧,闭着眼睛捏着鼻子都下不去口的。
与她对视的顷刻,目光有了一瞬近似冷傲的闪亮,继而变得迷离暗淡。
男人,她已经历过货了,是其中看不顶用的;从简家燕徙到王府,不过是离了狼窝进虎穴,也让人镇静不起来。
腹诽归腹诽,她承诺简家人会好好表示,少不得要装装模样,因而将身子坐直了些。侧耳谛听,进门的有好几小我,此中一人的鞋底重重地擦着空中,法度混乱,还伴跟着一串“谨慎”的叮咛声。
扶周漱返来的两名男人对视一眼,识相地退了出去。
喜娘叫了几声“二少爷”,见他全然没有反应,只得嘲笑着打圆场,“看来二少爷真是喝醉了,这交杯酒他日再补上也成。”
喜娘捧着系了红绸花的秤杆子抢上来,“二少爷,掀盖头得用这个……”
一身大红喜服穿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华贵妖艳。
心中没有等候,便没有波澜。
“六蜜斯,您早些安息吧,明日要累一天呢。”
“解酒汤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地插~出去,应当是个年纪不大的丫环。
周漱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身子一晃,扑在简莹身上,和她高低交叠,重重地倒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娘子,我们该……该安息了……”
难怪公司一名后辈每次看到本身喜好的男星,都感慨说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可谓衣服架子的男人,搭配得了统统格式,把握得了统统色彩,让女人又爱又恨。
没人聆听她内心的号令,那边传来拖动椅子的声响,有人重重地坐下去,另有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姜妈一下子严峻起来,手在简莹的胳膊上重重地抓了一把,低声而快速地提示道:“六蜜斯,姑爷来了。”
云筝和银屏奉侍简莹躺下,便放下帐子,双双掩嘴笑着退下了。
往那边瞟了瞟,见扶他返来的两名男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清秀隽永,就是不晓得哪一个才是贰心尖上的好哥哥,或许两个都是?
在一片喧闹的锣鼓唢呐声中,晃闲逛悠地走了好久,又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下了轿,跟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拉扶着跨火盆,拜六合,而后入了洞房。
难怪前人的婚姻多数不幸运,结婚头一日就对新娘如此残虐,哪怕翻开盖第一眼就见到一个天下级的男神,也累觉不爱了。
简莹有些怒,醒你妹啊,从速把盖头掀了好不好?
为了在那群铁娘子当中争得一席之地,她夙起晚归地忙着刷经历刷存在感,每天累得死狗一样,偶尔在回家路上遇见帅哥,连流口水的力量都没有,哪有精力谈爱情?结婚更是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