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可要撑住啊,夫人要见您。”福伯明白,到了现在,贾敏只怕是要交代遗言了。
他当时便想,为何女人下凡就要去刻苦?神瑛酒保却要享用尽万千尘凡?
一僧一道?
林如海愤怒非常:“来人,将这两小我抓起来!”
黛玉翻开翡翠瓶儿,淡雅悠然的清爽香气飘了出来,像是荷香。她遵循叮嘱,饮了一小口,只觉入口清冷,刹时一股暖意囊括满身,眼皮变得沉重,难以按捺的打了个哈兮,身子一歪就甚么都不晓得了。
她想过借居其下必定有些不畅快,但黛玉吃穿用度不必破钞贾家分毫,林如海归天时更是为贾家筹办了一笔偿还国库的银子,只为贾家善待黛玉。谁知人走茶凉,最后不但当初商定的婚事取消,更连一条活路也未给黛玉留。
就在方才有股激烈的情感通报而来,是气愤、祈求,这类情感先是通报到花草树木之上,草木伏地了身子,扭捏中似在哭泣,他对草木气味极其敏感,天然感遭到了。他乃至能听到小女人的哭声,带着淡淡的灵气颠簸,从内宅的某处一圈一圈的泛动开来,这才使得草木同悲。
林如海能做到这一步,一是他本身有才气,二来也离不得岳家搀扶。所谓朝中有人好仕进,如果单有才调才气,无人办理,底子没法儿在天子跟前露脸儿。林如海的岳家是四王八公中的荣国公府,他娶了荣国公的嫡女贾敏,有了这一层干系,加上他本是江南望族,宦海上多了很多便当。
这时林如海才看清,立在房中的白衣男人清雅卓然,似不染凡尘。
另一边,林如海安设好黛玉,请来徐衍为妻女评脉。
此时站在衙门内里的桃朔白却截获了一缕芳魂。
这二人并不凡俗中的僧道,他们乃是修仙者,在凡俗中恍若神踪无影的神仙,实则尚未结丹,只是警幻仙子底下两个使唤罢了。桃朔白利用的是缚魂索,可惩办阴魂恶鬼,注入法力一样可感化于修仙者的神魂。
他又想到君实,实在神瑛酒保投天生贾宝玉与君实的循环有些类似,君实是为疗伤应劫斩破心魔,神瑛酒保却只是因贪慕人间繁华。实在也算不得甚么,神仙超脱尘凡以外,万年如一日,也是会孤单,会恋慕人间尘凡滚滚,下凡去游历一世算不得甚么,可为他玩的纵情,拖一干仙子陪上一世情痴怨憎,即便厥后各归其位,当真毫无影响?
他赶紧掐算,模糊窥出些端倪。
林如海一惊。
“去奉告福伯,给些斋饭打发走。”林如海这会儿没故意机理睬外事,毕竟贾敏的时候未几了。
徐衍公然对桃朔白生出稠密兴趣,当即便去拜访。
想不到这两人修为不如何样,却有这等保命的底牌,不察之下,就让这两人逃了。那两人大伤元气,若无灵丹灵药帮扶,怕是几十年都难将伤养好。对于修仙者而言,肉身的伤最好治,神魂却娇贵的很,一点创伤都能够带来无穷悔怨,那对僧道的处境可想而知。
“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身形一僵不动了,一道金光劈来,两人身材立即冰消消熔化作星星点点,转眼再无陈迹。
桃朔白朝外看时,就见一个身姿矗立、面庞俊雅的男人出去,想来就是常驻林家的大夫徐衍。他看的清楚,这徐衍看似暖和,但嘴角的笑只是表象,对方眼神安静无波,如一汪黑漆漆的深潭,底子没有半点笑意。
谁知,她因不放心一起跟去京中,目睹了黛玉在贾家的景况,一颗心都要碎了。
“敏儿……”林如海一时冲动忘情,喊出暗里里的昵称。
“死劫已过,但这病还需好好治。”桃朔白又看向黛玉,摸出一只巴掌大的翡翠小瓶儿,递给她:“这内里是花露,你每日睡前喝一口,别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