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这番话的确是为宝钗好,宝钗务实,哪怕心中尚且不甘,到底认同了。
贾敏猜到会有这一节,但真的见贾母使出来,还是心底发寒。
当今讲究孝道,一个不孝的名声扣下来,轻则申明尽毁,重则林如海的官位难保,后代婚事成难。
黛玉道:“今晚雾香茶馆有斗诗会,先生可愿去?”
眨眼到了仲春十二,贾家倒是车马齐备,竟是贾母、王熙凤,带着家中几个女孩子去林家给黛玉贺寿。今儿是花朝节,百花生日,闺中风行祭花神,一样这天也是黛玉生日。算来只是小生日,自家贺一贺也就罢了,实在当不得长辈这般发兵动众。贾母此举,酒徒之意不在酒。
厨下一应东西早已采买安妥,各处该添置的也都添了,两人在外人眼中并未立室,倒不必操心筹措年酒。桃朔白只需去林家,徐衍来往的都是医者,但干系近到吃年酒的也未几,正月里只需在家摆一桌请朋友便罢了。
“这今后可就是我的把柄了。”此时凤姐儿恰好出门了,平儿将头发拿在手里,用心逗贾琏。
宝玉不爱读书,讨厌宦路过济,她凡是劝一句,宝玉指给甩脸就走。贾家也不似看上去那般繁华,竟似个空架子,连亲阿姨都从薛家借走很多银子去周转。
在她身后恰是林如海和贾敏伉俪,还带着三岁的谦哥儿。
“老太太,女儿岂会哄你?虽说老爷没说他选的人是谁,可却说了,宝玉不是良配。”贾敏不顾贾母的神采,自顾道:“说句不怕老太太恼的话,宝玉是生的得人意,也的确聪敏,可却不爱读书,都十二岁了还在内帷和姊妹们厮混,谁家爷们儿如许?我们老爷是读书人,也喜好会读书的年青人,将来为玉儿挑的夫婿,长相倒在其次,首要得品性好,人长进,有担负……”
外界传了好几日,却见林家统统安静,该如何还是如何,便不觉是两家有抵触。算来贾母年纪大了,上了年纪不免有个病痛,许就是刚巧。人们会转变态度,一是林家冷酷应对,没有新的谈资,很快便会淡下去,二是林家家声一向不错,贾敏也善寒暄,昔年亦有几个要好姐妹,有人议论此事,少不得为她说上几句好话。
林如海平常是制止谈及这些,本日是话赶话,又见她一副通透,便说道:“现在新帝即位,岁被太上皇压抑着,可太上皇到底老了,能有几年春秋?有些人就是看不透。一旦太上皇宾天,这些凭借太上皇的老臣世家,天子岂会放过?贾家本就是四王八公之一,贾家大女人又进了三王府,与南安王府北静王爷走的靠近,将来只怕不好。”
这笛子虽材质平常,做工倒邃密,徐衍试了试,发音不错,便给了桃朔白:“好长时候没听你吹笛了。”
当她摸索的与母亲提及这些,薛阿姨立即瞧出她的意义,叹道:“你别犯傻,我晓得贾家不如以往,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爵位还在呢。再者说,你也得看看我们家的景象,你哥哥不成器,咱家的买卖一年不如一年,家底儿也没剩多少。你哥哥就罢了,我管不住他,可你是女人家,毕生大事担搁不得。贾家有你阿姨,宝玉又是知根知底的孩子,哪怕他真不爱读书,将来也不愁没出息,关头是我看他对你好,这就可贵。”
黛玉虽是女子,但自幼延师教诲,又赋性灵透聪明,她的才学赛过诸多男人,兼之正幼年,有着文人的狷介的同时,亦有少年人争强好胜之心。林如海向来不拘着她,贾敏疼都疼不过来,更不会束缚她的本性,但女子到底受限,贾敏对黛玉的名声守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