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经太后一打岔,沉着下来,晓得这是太后为这件皇家丑事做讳饰,也是讲给在场合有人听,不管那些人明不明白,今晚之事就是太后口中所讲的这般,凡是传出丁点儿非常,一干人都难逃干系!
“福王殿下伤到哪儿了?”郑贵妃一听儿子受伤就急了,天子也是担忧,两人忙忙往长春宫赶。这会儿火势已经节制住,并无伤害。
大年下若死了人,但是一整年都不顺。
郑贵妃自从进宫承宠,还没受过这等禁止,不免愤恨,思及眼下处境,又发作不得。想到此行目标,郑贵妃不再多言,脱下大氅往殿门前一跪。
“来人,将那贱人……”天子咬牙切齿,虽对福王愤恨,但到底是最宠嬖的儿子,也舍不得要了他的命,便将统统肝火都发作在那女子身上。
天子此时面色阴沉,倒是一语未发,阴测测的目光扫视着宫中诸人,每小我都是脊背一寒,感觉小命休矣。可天子视野再一转,看到赶来的太后等人,太后身边是皇后与诸多宫妃,又有太子领着诸位皇子皇女,乃至皇室宗亲与宠臣……
宫人们跪了一地,倒是一声不言语,氛围更加诡异。
王皇后一贯对郑贵妃敬而远之,何况是这等要命的阴私丑闻,早恨本身腿脚快,早晓得就不来了。太子虽仁慈仁厚,可不傻,与王皇后所想一样。其别人也早巴不得从速分开,得了太后的话,如同得了大赦,很快就走的一干二净。
天子面皮微动,嘴上不言语,内心倒是因着愤恨,感觉太后此言甚是。
杨进难堪了,摸不准天子对郑贵妃究竟何样态度,到底该不该去告诉一声?
若非晓得天子一时不成能完整放下郑贵妃,太后定不会轻饶了她。总归这回的事儿先记上,逆了人伦,令天子丢尽颜面,哪怕曾经再宠嬖,这母子俩也难再得好。
眼看着郑贵妃母子想翻盘,暗中盯着统统的朱常溆岂能听任?此时宫外已传出除夕夜福王将天子气晕的话,对于为何气晕等内幕,并无详细说法,但百姓会脑补,百般“内幕”层出不穷,乃至有那么一两个与究竟相差不远。经故意把此事传入宫中太后耳内,太后便知事情不能再拖。
郑贵妃看到福王身上残留的红痕,身为过来人,很清楚那是缘何留下的,顿时又羞又恼又恨儿子不争气,但再不争气也是独一的儿子。郑贵妃不愧在后宫浸淫多年,顿时就有了应对,一面快速将大氅拢住免得冻坏了儿子,一面肝火冲冲扫视四周宫人,那眼神冷的活似一把尖刀,要将人身上的肉割下来:“哪个贱婢勾引了殿下?”
贱婢,在郑贵妃口中,较着指的是宫女。
李太后倒是拧眉,感觉这事儿不太对,长春宫乃是妃嫔寓所,就算有人是以受伤也该是妃子宫女内监,怎会是福王?本朝皇子们若按常例,十岁封王,继而就该出宫住藩邸,最迟二十岁去藩国。现在因着天子宠嬖郑氏,偏疼福王,不但迟延的客岁才立太子分封诸王,更是让已经封王的几位皇子仍旧住于宫中。太子有东宫端木宫,天子便在其侧清算了一处,令满十岁以上的邠王、福王、瑞王三人居住,天子心机一目了然。
“贵妃娘娘,皇上刚歇下。”杨进推了荷包,言语再客气,话里的言外之意却非常较着。不肯意让郑贵妃惊扰,更别提去禀报了。
郑贵妃眼色一冷,快速思虑对策,而后与福王细心交代,并说:“可记得了?”
“甚么?我的儿……”郑贵妃本是演戏,可猛地一站起来,头重脚轻,眼中重影,咕咚一下就栽倒了。
朱常洵略有难堪:“母妃,我这腿……这不是能人所难么?万一我真有个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