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希冀太后娘娘吃得仪态万千,那的确是做梦,眼下只要卫子衿在,太后娘娘颇欠都雅地吃了那菜心,边咀嚼边道:“的确有点意义。哀家之前在宫里没少吃这个,现在想来实在太劳民伤财了,使不得呀使不得。”
慕容青微微苦笑,“只怕他一定明白哀家的苦心。他说不定会想,哀家又想在他前头了。”
“娘娘给了陛下机遇,陛下恰到好处地抓住了。而契机又毫不吃力地奉上门来,可谓事事顺心。娘娘也说了,陛下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必会顺势而为,娘娘不必担忧。”
这个题目实在燕清毫不必问,贰内心比谁都清楚,慕容青如果想给人机遇,只会给一次,如果抓不住,便不会再有。
乐公公笑着应了。
乐公公笑着回道:“回陛下,太后娘娘还未返来,约莫是走得有些远了。”
不一会儿,他敛了笑,顿了顿,又问:“母后有没有交代过,若朕本日不来……”
且说太后娘娘留在五湖四海楼喝了下午茶,把那场好戏看了个有始有终,待回到宫里时,天气已经黑了。
用毕,太后娘娘神采淡淡,想喝口茶,却被卫子衿阻了:“天气晚了,茶叶性凉,轻易伤着胃,不宜再喝。”
卫子衿见她吃完,又夹了一片递到她唇边,柔声笑道:“虽是珍惜补品炖的,但到底是素菜,不伤肠胃,也于凤体无碍,娘娘无妨多用些。”
乐公公忙道:“娘娘,这是陛下特地叮咛送来的,还亲□代主子劝着娘娘,说就算娘娘喜好也不能多吃,以免积了食……既然是陛下的一片情意,娘娘还是留下几道罢。”
“母后出门前还交代了甚么?”燕清绝问道,心却不自发地微微提了起来。
“正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他才容不得。做天子的,一怕别人猜到他的情意,二怕别人想得比他长远。他如果笨拙,哀家倒不必费这番心机了。”慕容青神采恹恹。
卫子衿也不谢恩,夹了一片放到口中,咀嚼数下,咽下去。这一系列行动浅显得很,是大家都会做的,但他做来倒是养眼得很,直把太后娘娘看得两眼灿灿。
太后娘娘靠在软榻上,一篇文章没看到一半,那菜心便热好了呈上来。
乐公公赶紧称是。
书房是慕容青经心安插的,只要燕清绝来淑兰殿,那么就会看到那番安插。慕容青挑选本日出宫,并非推测燕清绝本日会来淑兰殿,若燕清毫不来,书房桌上的那沓纸绝无用武之地,可燕清绝来了,来得方才好。
放下书册,太后娘娘有些恹恹地指着菜心对卫子衿道:“子衿,你替哀家尝了便是。”
凡是宫中主子,特别是皇上和太后,用膳时必定有人先试菜,以防有人下毒。慕容青让卫子衿尝尝,的确是让他吃菜的意义,并非让他试毒,可他用心如此说,是为率性的太后娘娘全了天子的脸面。
“太后娘娘说那池莲藕快熟了,到时她白叟家请陛下和诸位大臣都尝尝。”乐公公还是神采自如。
回到正殿,燕清绝连茶也未喝,只对乐公公淡淡道:“你夙来是个稳妥的,母后挑人的目光向来都比朕好。”
乐公公苦着脸应了。
卫子衿向来未几言,但他老是看得很透辟。
燕清绝走出版房,问守在外头的乐公公道:“母后还未返来?”
很久,她微眯着眼看着那烛火,缓缓说道:“哀家阿谁继子实在是个聪明的,只是先帝自有一番考虑,使他迟误了好些年。世人将帝王术传得神通泛博,实在也不过是‘御人’二字罢了,所谓习得帝王术便自有帝王威仪都是胡扯,全凭本身心性。天子读书甚晚,习帝王术更晚,全凭哀家教诲,先帝乃至没能悉心教诲就驾鹤西去,天子的心性始终差了点。且他在众皇子中出身不高,即便认在哀家膝下也只是名分罢了,那差了点的心性便一向差了点,并且恐怕会一向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