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颍川暗吃一惊,不觉问道:“那只红鹦鹉是如何回事?”
千载风华露,一霎腐败雨。
白颍川猜想此话不错,点了点头,“若非楚大人闭关未出,事情也不会到如此境地,现在想来那狐妖也真会挑时候!”
言谈间,那只传信的红鹦鹉忽从湖面上飞掠出来,绕过玉带似的长洲,飞往白桥后的樱洲花海当中。
蜀江水碧,巫山青。
暮色垂垂袭来,碧峰飞雨,风烟苦楚,巫山下的江水之上一条木兰舟正顺水漂流而下。
“咣当”船身一阵轻晃,夙来端庄慎重的水神殿下没忍住笑弯了腰,几近跌进水里。
半年前,江越奉师父之命,前去紫金山保护犯了疯魔症的皇宗子,昨日才刚返来,到了这雨花亭时俄然一阵犯困,就这么迷含混糊睡了一夜,天将亮时才被一场恶梦惊醒,眼下兀自失神,是以连有人走近也未曾发觉。
梦境当中江山动乱惊醒了心魂,亭中支颐熟睡的黑衣少年霍然展开眼,脑中兀自残留着那紫衣少女荏弱凄楚的模样,心下一阵剧痛,不觉喃喃道:“如何回事,这梦境怎会如此实在?”
这白袍将领乃是现任禁军副统领白颍川,黑衣少年名叫江越,是当朝司天监楚玄的弟子,领秘书少监之职,二人是多大哥友。
紫衣少女娇躯轻颤,蹙眉道:“爹爹说过,这串灵珠于我有特别的用处,人在珠在,我不能给你!”
白颍川了悟,“以是你担忧出事的这个涵儿便是你的小师妹楚岳涵!可那狐妖迩来抓的皆是些年青男人,又为何会抓你小师妹?”
已经一天一夜了,竟还是如此,看不见来时路,亦走不出这片设了幻禁之术的樱洲。
皇城外,自朱雀门通往东府城的榆柳大道上,一名白袍银甲萧洒不凡的少年将领带着一队人马巡城,一向行到城南雨花亭时,俄然间停下来——如此凌晨,那亭中竟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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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元节那天早晨开端,便有男人失落,现在已经有十多人被狐妖捉了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子越,依你看,那狐妖为何要抓人?他们现在又是死是活?”
白颍川只觉面前蓦地一亮,显出一个烟雨茫茫的大湖来,湖中间点着五座沙洲,恰是建康城中的玄武湖。
江越眸中寒光陡射,闪身飞躲。
话未说完,江越俄然抬手表示他噤声。
“花妖狐鬼,报恩寻仇,难说的紧!只是一下子在同一个处所失落这么多人,怕这狐妖的动机也非平常。”
舟中半卧着一个紫衣少女,两手支着下巴,转头对身侧的白衣神仙道:“水神哥哥,你晓得么?在尘寰女子十二岁称作金钗之年,十三岁为豆蔻之年,十五岁为及笄之年,十六岁为碧玉之年,出嫁那一年叫做摽梅之年!那些词真好听,比起神仙,凡人可风趣多了。”
从湖边到中间长洲,结界的保护力量一重重变强,而白桥后的樱洲之上更是聚起一团绯红色的烟云,明显便是真灵之界的中间。
听得身后部属奇道:“仿佛是司露台的江少监!”
白衣水神握着刚削好的竹笛,眉眼悄悄一抬,“那曦月现在都已经一百六十岁了,凡人会如何称呼?”
黑衣少年江越定了定神,看着来人浅笑道:“我好歹也是个司天少监,就算来了甚么花妖狐鬼,只怕逃的还是它们!”
头顶忽下了一阵花雨,抬眼一看,不知从那边飞来一只红鹦鹉,绕着她转了一周,小巧的细爪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斑斓的圆弧——鹦鹉双眼清灵,清楚是一只用术法变幻出的灵宠。
紫衣少女怒而起家,在花林中奔驰几步,呼道:“死狐妖,你给我出来!你即不杀我,也不放我,到底想要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