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青莲女胸前衣衿被她挑破,向后斜斜飘出数丈,惊声道:“春影十三剑!他连这个也教你了?”
楚岳涵心知那青莲女的术法本与江越不相高低,可如果陷进了她所织的结界,就等因而被重重丝网缚身,要与她相斗,只怕胜负堪忧,幸亏出行之前,爹爹已经将聚散镜给了师兄,再加上宝剑龙雀,二人一定便礼服不了那青莲女。当下强自安宁心神,略点点头,江越轻抚她的柔发,二人闭目,长叹一口气,挽手朝那水影中间飞掠出来。
楚岳涵吃痛,只觉满身气味岔道,血气乱冲,面前一黑,人已如断线鹞子,轻飘飘飞上半空。
青莲雨露,十年朝夕。当时她化身成魅,未脱莲胎,但日日相伴,天然已学会了他常练的春影十三剑。此次于灵界当中初遇,心境浮动之间,不及脱手,却迎来了他毫不包涵的一剑,教她如何不恨?
对峙半晌,身上青衣化作片片残碎莲叶四下飞散,人也向后飞退数丈,没入水影当中,消逝不见。
两人又这般冷静对视半晌,楚岳涵低声问道:“师兄,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健忘我?”
青莲女一声惨呼,眸中尽是惨痛悲绝之色,直直盯着江越。
楚岳涵大喜,江越放手丢开黑骑,任其自去溪边痛饮,将楚岳涵紧抱在怀,也不说话,脑中甚么也不想,恍似真的已经地老天荒,山川无迹。
翌日,晴光亮媚,三人到了江越故居的草屋前,果见一道水色帐幕织了数丈高,将附近方寸之地尽数罩笼此中,水幕当中泻着寸寸碧光,细碎若星,流丽飞舞,屋前一瓮净水中,青莲妖且娴,绰约而凄绝。
青莲女大怒,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月夜身后,我心念成灰,不吝修炼返生之术,成果走火入魔才化身成魅。我对他的爱比你深了不止千百倍,你又如何能够晓得?”
青莲女却咯咯娇笑,“如此,为何方才那招‘春潮带雨’只使到一半就焦急变招?既然你已经学全,无妨就比划比划看谁学得更高超一些!”言罢秀眉一冷,竹伞骤合,竟以伞代剑,朝楚岳涵疾攻而来,伞头斜撩而上,恰是第一记“越女春歌”。
楚岳涵抬眉,只见无数水滴恍若颗颗珍珠,在面前流丽盘桓。回眸,岸上的杨柳枝正自顶风扭捏。不待青莲女下一招击来,纤腰一拧,飞扑登陆折一支绿柳在手,回身一记“春潮带雨”,无数水珠挽在杨柳枝头飞甩向青莲女郎脸颊,趁其端倪若遮,又一记“越女春歌”,柳枝自她腰际斜撩而上,刺其胸膛。
楚岳涵只觉劈面一股寒意,好似冰雪泼了浑身。持续了好久,忽觉身材一轻,似鄙人坠,落地时又轻飘飘的,好似一片飞叶,在水面上一沾,即点水掠过水池,肃立岸边。
待返来时,打来的两只山鸡已在火架上烧的熟透,白颍川本欲唤二人进食,却见他二人还是双手紧握,相对凝睇,踌躇半晌,浅笑着站起家,说了句我去守夜,即悄悄走远。
楚岳涵现在方知她打的竟然是这般主张,失声道:“精魅之灵魄原比凡人强大很多,你若想要侵犯我之躯体,想也不难,只不过届时我定然魂飞魄散,而血肉之躯以精血养魅之灵魄,三年以内必化成朽骨,魅之灵魄亦成风烛残焰,难以存活,如此玉石俱焚之举,你当真一点也不怕?”
正自下跌,腰间俄然一紧,已被人揽抱在怀。展开眼,却见江越一张清俊的脸庞近在面前,不觉含笑,任他抱着回了一记“野渡无人”,宝剑自青莲女胸前横削而过。
楚岳涵心底大寒,积怨而成魅,本逆天道,更何况她修为十多年,本身与她撞在一起,只怕反正也难逃魔掌,不由喃喃道:“可他并不爱你!之前如是,现在亦如是,你便是苦苦相逼,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