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夜,华光千里,天宇空澄,其下却烟雾环绕,浮云浪荡,山海若隐若现,潮声似闻未闻。
“曦月――曦月――”
这……算甚么说辞?白衣人惊诧,几近不知该如何答复。
这是――蓬莱仙草露合着千年朱果炼成的九微灵丹!只要吞服下去,他所耗损的真气就会尽数规复,且比之先前还能有所加强。如此灵药,这少女怎会给他吃下,莫不是认错了人?
水神急点头,“你不要再说了!此时现在,我已甚么都不再想,我只想,你还想要甚么?不管你想要甚么,我都会承诺你,哪怕,是想去见他,我也肯的――”
一个白衣男人自血雾当中抱起那少女,他的周身水光灼灼,却讳饰不住眉宇间悲戚的痛苦。
吹到一半,俄然展开眼,两人的脸近在天涯。四目相对,那少女双眸大睁,顿时花容失容,惊呼一声,向后飞退数丈,张口结舌道:“你不是水神哥哥,你是谁呀!”
面前碧水滚滚,百尺以内浮流着一层迷离血雾,渐渐的瞧见那血雾中竟躺着一个一身红衣,面貌极美的少女。
红衣少女已侵满暮气的面上俄然显出些许朝气来,水眸闪动,喃喃道:“水神哥哥,你老是待我最好……”
红衣少女眉心蹙了几蹙,展开眼,瞧见他自下颔不断滴落下来的泪水倒是轻柔一笑,“水神哥哥,是你呀!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
万物生之艰巨,如这娇兰普通尚未开出花来,存亡已在旦暮之间,是否过分可惜?
白衣人怔了好久,忍俊不由。
飞光流影,天旋地转。
不想那少女竟误觉得他要来抓本身,吓得摇手大喊,“你不要来抓我,我不是采花贼呀!”语毕衣袂飞旋,双足登萍渡水,往云崖下飞逸而去。
血仍自她的身材里汨汨流出,一只青鸾神鸟在血雾中回旋飞舞,低头瞧着那少女细细哀嚎。
白衣人吃了一惊,这少女是谁,她为何要抓“本身”?
两人瞪了一会儿眼,那少女有些惊骇,一边牵起唇角勉强浅笑,一边小步后退。白衣人瞧她几近要退到水潭里去,心下一急,站起家来。
他生性仁慈,未曾考虑太多,已在掌心凝固一团紫气,将那株娇兰团团裹住。
偏在此时,云崖间“簌簌”一阵香风浮动,风里传来衣袂飘摇之声。
可这曲解非小,本身该如何解释呢?
不远处云崖间的水潭边,一个白衣人盘膝而坐,飞碎的水珠打在他的面上,四周盛开着各色琪花,争奇斗艳。只数丈以外,幽石裂缝间生着的一株娇兰,因日夜被瀑水所淋,已经奄奄一息,看模样将近熬不过这个半夜了。
白衣人暗吃一惊,不肯去吞那灵药,却又耐不住那少女软舌和顺的胶葛,垂垂没法自控,伸开了口。
不待他问出声,那少女已闪身到他面前,顷刻间美好的花唇竟贴住了他的唇。白衣人双眼大睁,瞧着那少女,见她容色清妍秀美,煞是夺目,柔雅委宛的柳眉下,明眸紧闭,纤长的睫毛恍似胡蝶的羽翼普通无声扇动着,也说不出是娇羞还是惊骇。柔唇展转,丁香软舌悄悄去撬他的牙关,将一颗异香扑鼻,又略带苦涩之味的药丸渐渐度到他口中。
白衣人缓缓将手收回,看着那株娇兰悄悄道:“我以神力助你,化浓厚水汽为水雾之灵,从而后你便化身成魅,成了不死不灭之体!”思罢胸膛间一阵气闷,已有力再集合真气,竟连双手也不得转动。
但见两人的身影悠悠飘远,站在岸边的和王骇怪不已,喃喃道:“他们两个仿佛是……是……江少监和涵儿……”
贰心念如电,光影忽而置换,一霎间竟似到了千年前的仙山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