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候保持四肢着地的姿式很累，唠嗑只会无谓地耗损体力，子柔也不再吭声，两人相安无事地埋头匍匐，也不知过了多久，董晓悦胳膊酸痛，手心和膝盖火辣辣地疼，估计搓掉了不止一层皮。
董晓悦看了半天也没能和梁玄对上眼，礼官宣布昏礼持续，董晓悦不得不把目光收了返来，规端方矩地从酒保端来的金盘中顺次拈起牛羊肺、肝、菜酱、肉酱等奇奇特怪的食品吃下。
“对了，”董晓悦俄然想起件大事，“刚才客人中间有个穿紫衣的，生得甚是俊美，你可知是谁？”
折返回屋里，子柔也撂下了碗筷，起家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楚国上数几代还是化外的蛮夷，以中原自居也就是这两代的事，楚君父子完善文明自傲，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那来自文明强国的媳妇儿有甚么深意。
角落里的史官从速在绢帛上仓促记录：“世子迎鲁姬于青庐, 诵君子偕老之诗曰‘子之清扬, 扬且之颜也。’”
董晓悦听出他话里的摸索之意，心跳当即提速，勉夸大剂了一下气味，尽量平静沉稳地“嗯”了一声。
农妇像是得了天大的恩遇，快步走到锅台边，把预备好了温在锅里的饭食端了出来。
楚国世子的婚房非常轩敞气度，屋内四角各立着一架枝形铜灯，总有二三十只灯头，半人高的金博山炉喷吐着袅袅香雾。室内张挂侧重堆叠叠的绫罗绸缎，满目标大红、朱红、深红、绛红，灯光一打，真可谓红红火火恍恍忽惚。
“嘘！”女官朝她使了个眼色，“世子返来了。”
“......”
“随便问问。”
“你收着罢，”子柔便把金子搁在木墩子上，“我这一走，今后恐怕都不会再返来了，你们母子留着傍身。”
楚世子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永觉得好。”
鲁国大夫从速出来打圆场：“鲁姬既见君子，喜不自胜，如有讲错，还望贤王与贤世子包涵。”
董晓悦浑然不觉一场交际危急悄悄酝酿又被机灵的鲁大夫化解，只顾着往梁玄那儿张望，只是这要命的祖宗恰好不朝她望过来。
董晓悦依言坐下，女官俯下身，佯装替她取耳珰，小声在她耳边道：“季孙令我带句话给娘子，晌午的蜜羹中下了毒药，彻夜有劳娘子，事成以后解药当即奉上。”
女间谍仿佛会读心术，小声给她答疑解惑：“楚世子技艺高强，冠绝诸国，唯有娘子可与之一较，托赖娘子了......”
不一会儿楚世子便绕过屏风来到董晓悦的面前。
子柔见她不动箸，悄悄搁下碗催促道：“娘子快些用膳罢，我们尽快出发。”
光芒一刹时灌了出去，董晓悦不由觑起了眼睛。
子柔扑哧一声笑道：“我逗娘子顽的。杀那些下人是不得已，他们名为奴婢，实在是我兄长派来监督我的，如果叫他们发明隧道的事，我们便插翅难飞了。”
女官让侍女们守在屏风外，亲身替董晓悦脱下号衣，谨慎翼翼地叠好，置于一边的银托盘上。
两人沉默地爬了一段，子柔俄然开口：“陈娘子怕我么？”
她身后还跟着一溜五个女子，个个是绮年玉貌的王谢淑媛，只不过服饰比她低调很多。这些都是世子明天同时要娶的媵妾, 陈国一对妫姓的双胞胎年纪最小，才满十四岁, 最大的蔡国女子也才十六岁。
楚世子冷冷地看她一眼，又朝来宾中间望了望，微不成闻地哼了一声。
两人便一同去了屋后。
董晓悦见全场鸦雀无声，晓得本身答得不对，便接着搜刮：“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