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董蜜斯这类凡夫俗子也能看出来,这座山是个钟灵毓秀的地点,当年祖师爷傲视道法界, 建派时选址当然也不差。
这宸霄道长清楚就是拿上个梦的陈子略微改头换面,去掉了脸上的字,按照设定加了几道皱纹和白发,非常对付。
宸霄顺手从案头扯了张黄麻纸,叮咛门徒取来朱墨和笔砚:“贤弟不如尝尝写张注灵符?”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宸霄捋了捋胡子道,“错过这一回,又得等上一甲子……”
那隐烛山自古以来都是风水宝地,普通环境下出不了僵尸,因此没被掘尸团队盯上,山中又藏着梁王墓,陪葬者甚众,的确是为天镜派量身打造的黄金尸源地。
宸白羽约莫早对师父的颠三倒四习觉得常,只冷静低着头,仿佛对碗里浑浊的茶汤非常感兴趣。
他冲动地攀着董晓悦的胳膊,脸上的神采变幻莫测,仿佛卡在想哭和想笑之间没法决定,很久哽咽着道:“好!好!好!天不亡我天镜派!”
师兄弟俩的住处直线间隔约莫五百米,只不过房舍依着山势错落,山路崎岖,虽则鸡犬相闻,走起来却挺费时候。
等他们达到师兄宸霄住处时,宸白羽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
再回过甚来一想,几次梦里见面,燕王殿下穿的都是同一身衣裳,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约莫实际中也不是太余裕,难怪老迈不小了连王妃都没讨到。
“贤弟闭关三载,不知可还记得师父所传道法?”宸霄呷了一口茶,问董晓悦。
除了一脉相传的正统驭尸秘法以外,藏书楼里另有很多不务正业的前辈留下的聪明结晶,隔着几百年的工夫仍旧闪动着蛋疼的光芒。
注灵符是天镜派驭尸最常用的符咒之一,难度中等,可为低阶尸身注入灵智,令其能“明白”一些根基指令。
董晓悦闭上眼睛暝想半晌,那些奇奇特怪的符咒便像开了闸的大水一样涌出来,仿佛这些神通已经刻进血脉中,成了某种本能。
宸霄正在房内打坐,见到师弟像是久旱逢甘霖,也不端甚么掌门架子,从蒲团上跳将起来,不顾腿麻跌跌撞撞地扑上前来,被门徒险险扶住。
见到天镜派第十七代掌门宸霄, 董晓悦由衷地感慨,燕王殿下真是节约持家、节能减排。
师兄弟两人相互嘘寒问暖,一派兄友弟恭,董晓悦倒是提心吊胆,不敢有半分粗心。
他信誓旦旦地包管,这一甲子等一回的荧惑失行之兆,加上天空中分歧平常的赤气,与三百多年前尸王出世时的景象如出一辙。
艳红朱墨好像鲜血,笔划间模糊有金光流转,一看便是张充满着灵力的上佳作品。
“愚兄夜观天象,见东南隐烛山上空有赤气如匹,弥月不散。荧惑失行,反道三舍,约莫是应在这上头了。”宸霄拈着髯毛,眼冒精光。
宸霄的卜算并不非常切确,而异象从闪现到结束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他们必须提早几天守在梁王墓四周,去晚了就是白跑一趟了。
宸霄以为异象必然是应在这位不利催的天潢贵胄身上——生作人杰,身后才有资格为鬼雄,穷屌丝连成了僵尸都不能出尸头地。
天镜派的符咒大多以尸字为符座,乍一看有些瘆人,不过董晓悦对本身的处女作非常对劲,画完拎起来凑到嘴前吹了吹,恨不得裱起来挂墙上。
论专业课,宸霄在天赋师弟面前就是渣渣,只幸亏这些选修科目高低工夫,倒是偶然插柳,成为数代掌门中杂学成就最深的一个。
普通羽士多少都懂些星象,天镜派术业有专攻,独门观星术与成本行密切相干。
约莫得不到的老是好的,她对那四十九卷格外猎奇,里里外外细心找了一遍,发明底层架子上有个不太显眼的空档,恰好是一卷竹简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