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一时候仿佛被震住了,不过也只是半晌,她想了想,眉头俄然一展:“大官儿一肚子的文墨,不该比别个更讲理?老婆子好声好气地去求他,都是吃盐米的,就不信他治我们的罪!”
妊妇很快得知了高朋的高风亮节,不顾白羽的劝止,执意在去佛堂的路上绕了个远路,走到地蘅的禅院,站在门外向他道了谢。
他一到颍川上任便传闻了梦娘娘传闻,只当作奇谈怪论,内心实在是不信的,那日正巧要去城外袁家的庄园赴宴,便顺道去看一眼,纯粹是出于猎奇罢了。
白羽也说:“施主情意到了便是。”
诵完经,该求梦了,美人转头对老妇人道:“嬷嬷,你先出去罢。”
削发人慈悲为怀,他做不出赶人走的事,只好将他们安设在僻静的禅房里,送了茶水饭食去,好好接待着,盼着他们早些归去。
谁知一老一少两个妇人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
和尚硬着头皮走畴昔:“两位施主请早些归去罢,你们两个妇道,天晚了走在路上不稳妥。”
和尚开初觉得她只是累了安息会儿,孰料她一坐便不起来,生了根似的。
老嬷嬷惶恐失措地揽住她的肩:“娘子如何了?”
主持不睬事,那知客僧把妇人求梦之事禀报了大师兄白羽。
佛堂里没有男人,妊妇便让老嬷嬷把幂篱摘了下来。
“多谢小师父体贴。”年青妇人嘴上这么说,身下是半寸也没挪动。
“不知施主所求何事?”白羽问道。
这类瞎话也只能哄哄白羽了,董晓悦是半点也不信,看这肚子没有九个月也有八个月了,这时候还问甚么男女?过几天生出来不就晓得了。
说着说着便摇摇欲坠起来,老嬷嬷从速掐她虎口,又掀起她幂篱上的黑纱掐她人中。
再一看,白羽身后还跟着个女人,固然幂篱的黑纱垂直膝盖,却讳饰不住腹部夺目标隆起。
但是见到菩萨像的那一刻,求梦的动机俄然冒了出来,他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脱口而出。
她向着知客僧福了福,嗓音甜润,如同出谷黄莺:“叨教小师父,方才出去的那位便是卜梦的客人么?”
杜刺史通情达理、气度弘雅,倒是不消担忧那两个妇人因冲撞他而被挟私抨击,他怕的是那妊妇在寺里有个甚么好歹。
在仙颜的加持下,和尚的怜悯之心狠恶活动,他决然决然隧道:“两位施主执意要等那客人,便去寺里禅房歇歇脚罢,小僧就实话同你们说了吧,那客人傍晚才来,你们另有得等呐!”
“但是……”老妇人放心不下。
杜蘅礼数齐备,不过神情有些冷酷,那女子没有多逗留,跟着白羽往佛堂去了。
老妇人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出佛堂,掩上门,在门外悄悄候着。
和尚还想说甚么,那老嬷嬷一个凌厉的眼风横扫过来,夹枪带棒地说:“小师父,出了庙门就不是你们法藏寺的地界了。”
白羽将妊妇来求梦的事一说,也没说请他通融,杜蘅便主动道:“既是如此,彻夜便让与他们罢,明日旬休,鄙人摆布无事,在贵寺等一日也无妨。”
“那客人现下在哪儿?”那老嬷嬷仍旧不肯断念, “我们自个儿去同他筹议。”
董晓悦听那女子的声音便猜想她应当是个美人,不过在她暴露真容的一刹时还是被晃了一下眼。
白羽香台上的莲花灯添了些灯油,双手合十朝菩萨像拜了拜。
边说边仗着本身年高, 扯住那和尚的袖子:“小师父您一看就是个心善有缘法的, 求您行行好, 行个便利,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董晓悦立决计识到来人是个妊妇,并且月份已经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