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贺楼嫦低低应了声,两人便跟着世人落座。
“璟琛。”齐瑄帝再度打断了他,又亲身俯下身将他扶起,淡淡道,“先归去罢。”
也几近,他们统统人,幼年便受控于炝冶老怪,前前后后数十年来,活在炝冶老怪的暗影之下,活着已是艰险,怎还顾念畴前?只得做成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做个听话的傀儡;不然,支解虐杀,或不死即残进而卑贱求死。此等绝境之下,早已失了平凡人的思路表情;也是以,他们只敢挽救尚未扭曲阴鸷之人。
“这就来。”万俟玺璇应了声,后看向她,“这是我的不是。那,我等你,你也等我,可好?”摆布她现在,另有四月余便可除服、脱孝。
“大人客气了。”
曾为高门贵女的贺楼嫦,一举一动带着端方、一颦一笑皆是风采,未曾见过这般场面;服流罪期间,更是从未遇过半晌温情;今下她撤除一开端的不天然,前面也渐入佳境,作似是亲人相聚般。她悄悄听着他们的江湖见闻、称心恩仇,倒也非常兴趣盎然。
“禀陛下,臣等无议。”前首的大臣虽上了年纪,却也同齐瑄帝那般未蓄胡,手持玉笏,身形文雅,衣带飘香,“臣等辞职。”
执念既已跟随而去,合该局中人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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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章殿内,齐瑄帝旒冠冕服高坐帝位。几位発冠臣子们,广袖朱绫袍、内衬白曲领衣、下穿大口如裙裤;二重腰带表里系着缀金细织锦带头的宽帛丝、革带,足配玄笏头履,坐于殿中胡凳上。
“璟琛,可得细心些,想清楚再说。”齐瑄帝打断了他,侧过甚半眯起桃花眼,自上而下地睨他一眼,神态不复慵懒,阴柔的面庞有些冷酷,但语气还是暖和的。
“公子、公子?可带着嫦娘子过来坐下用饭罢。”那边红漆吉利雕画的两大张八仙桌上,炙菜香汤已齐了样。
虽这只是于齐瑄帝书房内具告以事、再加以共讨细议,但也遵着“坐朝问道,垂拱平章”,以达君统臣辅平天下。
齐璟琛心下再如何惊涛骇浪,面上仍波澜不惊,淡定地施礼辞职,“父皇,儿臣辞职。”
齐璟琛倒是直接下了胡凳跪向他,手心朝下行顿首礼哀告道,“父皇,儿臣本日是为晁公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