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岁这时候光县的县令姓邱,邱县令的女儿邱杏也是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女人,可惜运气不济,邱县令辖下粮仓失火,丧失极大。邱县令出自豪门,没甚么家底,倾家荡产的也赔补不起,他杀身亡。邱杏则被官卖,不晓得沦落到哪个肮脏肮脏的处所去了。
覃玉梨寒伧白玉茗,不过是说她出身寒微,不配和官家嫡女并列。白玉茗反唇相讥,却明公道道的奉告覃玉梨,你说过的话邱杏也说过,把覃玉梨和已经官卖的邱杏相提并论,这让覃玉梨如何不恼火,如何不气愤。
覃玉梨被气得够呛,一旁陪笑侍立的冬香神采大变,白玉茗却浑然不觉,笑容可掬,“覃女人你方才说甚么来着?有人崇高如水中芙蕖,有人卑贱如池中烂泥,天壤之别,是么?这话听着耳熟,客岁这个时候,邱县令的爱女仿佛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哪敢劳动七女人呢?”冬香笑得又虚又假。
白玉茗一个激灵,忙推开翠钱,陪着笑容,“爹爹,我是来认错的,我方才碰到覃家的大蜜斯,言语之间大抵获咎她了。”把方才的事讲了讲,讲的大抵失实,却极力衬着了覃玉梨的傲慢无礼和她的不幸无助,仿佛她若不反击,便要委曲死了。
覃玉梨胸口那团恶气实在出不来,“回禀了白伯父白伯母又能如何?白伯父必然会说她娇憨无知,不是成心的,白伯母贤惠漂亮,也不会拿她如何啊。”
覃玉梨这话还真的没说错。白熹平时并不如何宠嬖白玉茗,但白玉茗若犯了错,他却常为其摆脱“茗儿没坏心,只是性子憨”“实心肠的傻孩子,不幸见的”,弄的沈氏都不便当真惩罚经验了。
容姨娘脚步踉跄,伸手在她本身脸上拍了下,“瞧我,喝胡涂啦。是我娘说过的话,是我娘。我娘跟我说过的,让我一辈子不要回都城,我的孩子,也一辈子不准回都城。”
“你就是凌娘啊。”白玉茗高低打量她,“传闻你和你哥哥都是妙手,久仰久仰。”
白熹又哄又劝的扶着容姨娘进了卧房。
“好好好,阔别功名利禄,是是非非。”容姨娘较着是喝醉了,白熹自分歧她计算,好脾气的哄着她,“阿容,你回屋躺着,我让人给你做醒酒汤。”
“女人,等等我。”翠钱小跑着追上来。
一方鹅黄地绣杨妃色缠声花草的罗帕在空中飘飞着,落到了碧绿的荷叶上。
“这是为何?”白熹惊诧。
“谁是鲜花,谁是污泥?”翠钱气得脸发白。
院门外没人守着,两人轻手重脚、做贼似的进了院子。这院子不大,绕过青石影壁就是正院,两人听到白熹和容姨娘的说话声,便没敢再往里走,藏在影壁后探头张望。
“如何又是这一套。”白玉茗不由的点头。
翠钱咬咬牙,“好,我替覃大蜜斯捞帕子!”望望那荷叶,“瞧着离岸边并不远,游畴昔也不费甚么事……”
“为甚么不让我去都城?”白玉茗听到父母在说她,不解,又不满,小声嘀咕。
白玉茗哧的一笑,“你就这么讨厌覃家的人呀?”
白玉茗不断念,再三恳求,白熹被小女儿胶葛得没体例,只好透露了实言,“覃家的宴会,不但你,白家谁也不准去。金吾卫正在查覃御史,那覃家怕是要出事了。”
两人便往西角门去了。不过两人迟了一步,西角门守门的婆子笑道:“老爷方才一进门,便被小荷钱给请去了。”小荷钱是容姨娘房里的小丫头。白玉茗和翠钱不敢担搁,忙也找容姨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