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重新覆上。
此话本为阿谀,可落在沈长堂耳里,无端有几分刺耳。她分得倒是一清二楚,口口声声拿钱办事,敢情把他当事办了?实在细心想来,倒也何尝不对,可沈长堂就是听得不舒畅,面色冷了下去。
她面露笑意,说道:“阿殷多谢员外的美意,至于这五十两银子,也先请小郎带归去。核雕尚未雕好,阿殷也不敢收下这五十两银子。待核雕成后,若李员外真以为值得五十两,阿殷再收下也不迟。”
再瞅,不得了了,竟然让新药上车了。
殷修文有点愣,二姨娘也有点惊,秦氏是直接懵了。
两人应了声。
如果平常,殷修文早就怒了,来他家还不自报家门,一副大爷模样等着服侍?他不把人打得趴着出去,他就不姓殷!但眼下这位郎君来头摸不准,手里另有五十两银子呢,殷修文夹起尾巴,也让冬云从速号召。
殷修文那里肯放过这个机遇,道:“周遭十里,姓殷的人家就只得两户,一户是我们,另一户是二弟。就算是找二弟的,跟我们说了也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
不对。
言默与言深都是沈长堂的亲信,两人跟在沈长堂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很多事情沈长堂下了号令,两人便动手去办,算得上身材身边的一把手。若无事时,两人大多时候也是贴身跟着沈长堂,服侍起居这些小事自有小童仆人代替,两人更多是保卫沈长堂的安然。
殷修文背脊的盗汗都出来了。
阿殷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核雕镇。回到家时,天气恰好擦黑。她从后门出来后,便见到姜璇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姜璇一见着阿殷,蹑手蹑脚地拉着阿殷往屋里走,关上门才道:“老爷本日提早返来了,明面上是被人送着返来,实际上是被人押着返来的。本来这段光阴老爷早出晚归是去了元宝赌坊,欠了足足三十两银子。老爷翻遍全部屋子,除了浩哥儿的,其他能典当的都典当了,半个时候前才凑足了数量,赌坊的人才分开了。”
冬云劝不动,只好去正厅里向殷修文禀报。
阿殷回声:“侯爷,时候不早,阿殷先辞职了。”
阿殷眨眨眼,问:“爹,娘,另有二姨娘,你们怎地这么齐?爹,你来得恰好,我本来也想畴昔给您问安的,但手头的核雕还没做完呢。我筹办雕一个持珠弥勒,就是明天爹你踩坏的核雕。”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爹你但是踩坏了我的三个弥勒核雕呢,我雕了好一阵子的。不过也罢,坏了我重新弄便是,自是不会与爹你活力的。”
时下永平的郎君都爱穿圆领锦袍,腰带一束,端的是仪表堂堂。眼下这一名看着年纪不大,衣袍倒是好料子,上面的仙鹤纹案刺绣精彩,殷修文曾经在华绸商店里眼红过的,本也想买一件撑撑场面,无法买不起。现在一看,郎君还未自报家门,殷修文便自发矮了几分,说话时也带了恭敬的意味。
秦氏反应过来,赶紧道:“冬云,还不把茶水端上来。”
阿殷拍拍她的肩,只道:“阿璇别担忧。”
阿殷虚扶了下,只道:“还请小郎替阿殷向李员外带话,核雕这事急不得,急了便雕不好。到时候若出来的核雕不好,李员外怕也会不喜,今后也不会找我雕核了。”
就在此时,阿殷终究姗姗来迟。
二姨娘却想,当初分炊产的时候老爷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此话二姨娘自是不敢说出口。五十两银子,要真是他们的,说不定能补回她一半的私房钱,二姨娘撺掇道:“老爷,夜深露重,从速将那位郎君迎出去吧。”
明穆是他家侯爷的表字,圣上与侯爷亲,那日话一出,满朝文武都晓得了两事,一乃穆阳侯圣恩正隆,二乃穆阳侯的婚事沈家是做不了主的,连纳个通房也得得圣上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