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真是好了,待人说话跟秀才公一个模样……”
感受后力不敷,王冲不得不斜腕扬掌,羽箭呼地离弦而去,掠过草靶的边,咄声扎在书屋的墙板上。
王何氏一愣,深思半晌,脸颊上绽放一片红晕,瞧着王麻子的眼神也变了:“真看不出来啊,你还能想得这么长远……”
王麻子的心机又活出现来,他就想着将那林院占为己有,在他眼里,那本就是他家的,只是祖父不公,划给了王秀才的父亲。
“你还横啊你!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目睹着这笔财就要到手了,转眼就被你一脚踹飞!一百贯啊!起码一百贯啊!”
循着这一世的影象,王冲清算书房,从书房床下的木箱里找出了一堆兵器,除了几件家传货,其他都是不值钱的杂品。家传的桦木弓和榆木弓保养不善,已损了弓身,弓力大减,王冲兄妹的练习弓则跟玩具没甚么两样。
“不知二郎要跟我说甚么事,多数是与王麻子有关,如果要我着力,秀才公曾经教我读书识字,如何也得帮一把。可如果太伤害,或是犯国法,就只能拒了,家里就我一个独子,另有老娘在啊。”
“尽力!二哥能行的!”
王十一这般深思着,一丝畏敬油但是生,要进堂屋时,下认识地蹭了蹭脚上的污泥。
王麻子这老八排行是暮年王家还能聚族时立下的,三家村王家在他父亲一辈散了,王八的排行也早已不消,王秀才家的后代都只叫他二叔,就这贼婆娘不时用贼王八糟蹋他。本就烦恼不已,再被痛骂,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欧阳公名扬天下,这话就传开了,贼王八成了奸猾恶棍之徒的代名词。蜀人曾受王建统治,贼王八一词在蜀地传播更广。王麻子恰好排行老八,这就凑到了一起。
刘盛是王何氏的表侄,在何三耳部下办事,王何氏就是借着刘盛才攀附上了何三耳。王麻子肝火再涨三分,怪不得王何氏总要他把林院卖出去,而不是留作自家财产,本来早通过刘盛跟何三耳谈好了?
这两日里,他连咀嚼大宋风情,憧憬重生之路的余暇都挤不出来,脑筋转个不断,就在推演和完美对于王麻子佳耦的打算。
王何氏本有些心虚,可见王麻子瞋目而视,又骂开了:“跟你筹议?你甚么事能出个囫囵主张?这个家没我当着,你早喝风去了!再摆这猪肝脸,信不信我带了嫁奁回家,任你在这猪圈里等死?”
王相公家向来都重光大门楣,五服以外的远亲有超卓的,也会挑着入族,这可比普通旁户还要光鲜。如果能入王相公家,这辈子就稳稳铛铛了。王麻子随心一念,倒真是条繁华前程,不由得让王何氏刮目相看。
王麻子懊丧得无以复加,乃至也恨起了本身踹王二郎的那一脚,烦恼惭愧之下,他告急开动那不如何灵光的脑筋,找着挽回丧失的体例。
“王八”一词此时跟乌龟没干系,也不是骂人的话【1】,可加上一个“贼”字,就骂得很痛了。欧阳修在《新五代史》里说,前蜀伪帝王建少时偷鸡摸狗,大了盗驴屠牛,因为排行老八,村夫都称“贼王八”。
“王八你真是个贼王八啊!你那一脚可踹得好啊,生生把王二的魂给踹返来了!帮王二还了魂不说,你还代他证了还魂的事,你到底是帮我还是来害我的!?我何翠儿这辈子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王二郎既好了,何三耳也不会再惦记取,不如还是我们接下来,看今后有机遇……”
握住王何氏的手,指头在那冰冷凉的掌内心悄悄挠动,王何氏唧唧笑着,伸手往王麻子胯下一捏,飘着眉稍道:“死鬼,这倒硬得快,可得好好用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