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访也来了?”
将宇文柏对江崇的描述再品了一回,王冲取出一枚大观铜钱,冷静放在书案上。
王冲天然不能跟王安石相提并论,拗相公负三十年大才,一朝得用,才露了祸害 天下的真脸孔,而王冲么,桩桩小事便已露了本质。赵遹不但要在朝堂打压他,不让他入了官家或者哪位相公的眼,还要孙羲叟谨慎防备。而实际操纵嘛,让他跟僰人之事绑得越紧越好,得官乃至得调派都没甚么,就是不能让他跟朝堂格式有染。
孙羲叟这已是承认了大半,但出于谨慎,他还得亲身出面。
“这小子……竟是个憨直之人!罢了,我也亲去兴文寨作他的后盾,趁热打铁,将返来州之事办了。”
却没想,他这番策画还没展开,朝廷还没有反应返来,王冲就冲在了前面。
公然是个胆小心厚的主,连江崇也都暗抽口冷气。王冲暗自点头这就不止是返来州的事,会影响到与大理国的干系撼动全部西南。罗王向来都是以儿子,以一小块地盘 直接借用大宋的名义,不肯直接管大宋封授,毕竟中间就是大理国。
江崇勉强笑道:“江某也是经心公事,安抚莫要见怪。”
故意跟王冲深谈,但时候不对,江崇无法隧道:“王将仕还是先去见孙安抚吧,前日他去了轮多囤,本日也该返来了。”
这就有两重停滞,一是罗国门路险阻,商贸不通。并不是说真没体例贩运商货而是畅通太弱,没有走出一条宽广之路。其二就是法律题目,罗国铸大宋铜钱,流入铁钱区,这就大违朝廷之策。
王冲再拱手道:“王冲幼年,还未学成,怎会急于宦途?王冲是感安抚赏识之心!”
但王冲以兴文寨对返来州这两重停滞就有望处理。
“罗氏鬼国,不顾忌朝廷有贰心?”
江崇也难受,有孙羲叟在四周,他再不敢大吃牛肉,大口喝酒,只能摆出一副忠勤模样,一桩桩细查兴文寨的事件。至于宇文柏、鲜于萌和唐玮,干脆缩起来,不再跟他们打照面。
这是潜法则,文官不好与走马接受同时共视一事。如果是在其他处所,江崇就得避开孙羲叟,可这里除了兴文寨,也没有江崇有来由去的处所,他只好硬着头皮顶。孙羲叟是安抚使,观察城寨防务,巡查峒囤,那里都能去。
回味本身所知的王冲事迹,再跟眼下此事一对比孙羲叟点头,这个王冲如何看都不是个奸猾之辈。赵遹就顾着去看他行事的手腕,却不睬他行事的用心。没错,王冲行事的确专擅机谋,可看他担起的事,不可机谋也底子成不了事,而他的用心,却真是一片热诚。
一个安抚使,一个廉访使,一内一外蹲在兴文寨,再加个脾气不好的知寨,兴文寨的人再没了好日子过。窦罗枝整日长叹短叹,她是没了机遇去靠近王彦中,而王彦中也闷闷不乐。孙羲叟总把他招去谈文下棋。此人文学不如何的,却又自大,棋艺不佳,棋品也不好,憋得他很难受。
元丰时乌蛮乱过之前虽是僰人之乱,背后的罗氏鬼国难说没有插手。孙羲叟固然不太清楚罗氏鬼国的环境,但以他做事讲究邃密的心性来看一件事就得丁卯清楚,不存在含混恍惚。罗氏鬼国无辜,朝廷如何作,都不该有异心。如果有染,那更该如此,以强势震慑这个蛮国。如果罗氏鬼国反叛,不恰好印证了他的忧愁?至于会不会被劾肇事,只要安妥处理此事那就是功,不像贾宗谅,能肇事却不能平事。
王冲悠悠的话语,如勾魂魔音,深深透入江崇心底。(未完待续
至于江崇,更是豪赌。他一旦沾了此事,也就与返来州的远景祸福相倚。可好处倒是,如果胜利,他就显出了治事之才,很有能够摆脱天子耳目这条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