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出声,猛地一伸,径直把右掌递给了宫九襄。
宫九襄微微点头,左手托住寇常轩递过来的右掌,右手覆盖在寇常轩手心悄悄一抹,然后低头细看。
“宫九伯,我另有一件事想要就教。”
送罢文侯出门,武侯在大帐正中闭目背手,鹄立很久,本来一向淡如止水的眉间也渐渐有些紧蹙。
寇腾空寇歌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头都是一惊。但两人望向寇常轩,却看到他神采极其安静,行了个礼后冷静退下,又去一边对炉扇火燃炭了。
“固然你射中没有功名伟业,但在这兵祸乱世,能有做个安稳农夫的福分,倒也不错。你也不必多想,我猜武侯也会为你欢畅的。”宫九襄缓声安抚说。
“我也不知。”寇歌眉头微微皱着,“以是想请九伯给我讲解讲解。”
再走出一段路,眼看已到安排好的寓所,寇歌看四下无人,第三次停下了脚步。
微微沉吟,武侯这才又说道,“还是去唤丑虎来吧。”
但是千万想不到,宫九襄这一次却看得缓慢,并且他一向舒展的眉头也渐渐伸展,乃至暴露一丝模糊忧色。
但见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半响以后,他才罢休,扭头对武侯说道,“凡是人之掌观纹,可分九宫,九宫生灭轮转,可见出息休咎。四公子常轩掌上须宫明丽,诺宫元转,以知他聪明圆熟,可出百变奇谋,生性练达,更可拜托大事。只不过……”
还没拜别在旁奉侍的寇常轩和寇腾空对望一眼,还是平时行事最稳妥殷勤的四哥寇常轩开了口。
屋中安宁,兄弟三人各怀苦衷,都噤声不语,寇歌跪坐在炉旁,持葵扇细细扇火。耳朵里听着武侯和宫九襄再也不提这掌观纹,相对无言,半晌工夫也只是偶尔扯一句这茶不错之类的闲话,寇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脸上的神采学哥哥们一样不动声色,内心倒是翻来覆去。文侯泰山北斗,寄父慎重拜托,但是,这三则迥然奇谈,倒是信,还是不信。
“你这左掌,是天生?你爹从未提起,莫非不知此事?”宫九襄神采凝重,一边发问,一边用右手在寇歌掌心缓缓抹过。
寇歌只感受一缕微弱的辛辣热气透掌而入,整条手臂的血脉都跟着这股热气涌动,不一会,左手从指端到掌心就都变得通红。
两个嫡亲哥哥都被判了短折必死,而本身,这、这算是个甚么命?
听着两个哥哥的掌观谶语,寇歌的心头早已砰砰乱跳,将信将疑,既疑虑哥哥们的运气是否真的就如许凶恶,又不知本身的掌观纹会惹出甚么样的谶语。他略微踌躇,到底也跨步上前,将右掌递到宫九襄手中。
为寇腾空观掌,宫九襄眉头锁的更紧,几次看过半响,他才昂首淡淡说道,“若再给公子十五年阳寿,九公子成绩必能和武侯比肩。可惜,命定绝于兵解,时数也在一二旬日以内。”
“多年前曾看,现在他不肯。”宫九襄点头答复。
宫九襄略略沉吟,决然持续说道,“只不过公子的绝、然两宫观纹横纹陡生,庞杂不堪,不但朝气断绝,更已反噬主宫,只怕功未成,存亡就在月余。”
没有多一会,宫九襄便松开寇歌右手,说,“如果常日,这也只算最平常的掌观纹,但在此兵祸乱世,十三公子能够算是有大福分。”
“奇哉怪哉,奇哉怪哉。”宫九襄捧着寇歌手掌翻来覆去地打量,沉吟了好久才持续说。
“我平生观掌不下数万,这不见明纹的怪事已经是第一次碰到了。而我以气机牵动九宫轮转,却也激发不出你掌中的隐纹。希奇,真是希奇。”
寇歌冷静点头,心中深思。文侯的谶语里动不动就要死要活,连日子都有个大抵,寄父本身胸怀雄阔当然不觉得意,但大战期近,一旦有甚么不好的传言流出倒也必然会摆荡军心。这么想来,武侯不肯看也是道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