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酿噙着泪,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
他扭曲着身子,不住地今后挪动,惊骇得已然语无伦次,成了只大结巴猴。
罪之三――不仁,不义!
“爹,我错了……”她不该调皮不听话,不该总背后里骂爹爹跋扈讨厌,不该用心惹爹爹活力。
春酿哭得更加惨烈,又是叩首又是捶地,全部一暴走泪人儿。俄然,她止了哭号,猛地跪直了身子。杏仁眼水润润的。却透着一股子果断:“爹,姐姐,蔡庸已死。我们现只余蔺环这一个仇家。他所犯的罪孽,万死难恕,待我搅得他灰飞烟灭,便来陪你们!”
二叔那样疼她,常常出远门返来,都要给她带好吃好玩的东西返来;宣弟那样敬爱,每次她被爹爹罚跪,宣弟便偷偷带了糕点塞给她;柳妈在柳家五十多年,就像奶奶一样慈爱;小芊是她打小儿的丫环,亦是玩伴,不知替她罚写了多少回字帖……
“她若再想自裁……”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骸骨无存!
罪之一――不孝!
春酿放下施术的手,将身上的火红袍子脱下,叠得整整齐齐,端端方正地摆放在木碑前:“九女人,您的大恩大德,春酿来世结草衔环,必将报之!”
“不肖女柳春酿,向柳氏列祖列宗,认罪!”
蔺环瞧见了但愿,忙也跟着笑了,倒是比哭着还丑恶:“酿儿还是谅解我了,是不是?酿儿……”
雾气满盈了柳梢坟头,将那满脸泪水的女人氤氲此中。火红的身影微微颤着,好似接受了庞大的苦痛,连柳条都跟着她的颤而颤,暗澹地落下很多黄叶儿。
“姐姐,我错了……”姐姐是这世上最最和顺可亲的女子,为了照顾父亲和mm,发愤毕生不嫁,白白蹉跎了二十多年大好韶华。但是,她作为mm,享尽了姐姐的照拂,却又对姐姐心胸妒忌,连姐姐好轻易守来的未婚夫婿也动起了歪动机。回想当年,姐姐实在早看出了她的谨慎思,却没有恼她、怨她、怒她,仍旧是用自个儿的性命,换得她一线朝气!
树下的女人终究闭了杏仁儿眼,没了呼吸,没了脉搏,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那泪滴模糊泛着殷红的光点,从脸颊滑落而下,没入层层叠叠的柳叶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