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我没听到动静,却俄然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气,我本来想持续闭着眼睛,但是那香气委实诱人,我终究忍不住偷偷展开眼。本来就在我脸旁搁着一包黄耆羊肉,这类东西,别说在东宫,就是贩子上也只不过是平常吃食,可我明天睡了一天,又连晚餐都没有吃过,本日更不知昏了有多久,早就腹饥如火。这包羊肉搁在我中间,一阵阵的香气直冲到鼻子里来,委实让我感觉好生难受。
“是!”
刺客仍旧不答话,只是冷冷地执剑而立,曾献等人亦不敢逼迫太过,两边对峙不已。
我嘴唇翕张,无声地说出:“放箭。”
刺客目光灼灼,仿佛有一丝踌躇。李承鄞又道:“如若不放心,你以我为人质,待你安然以后,你再放我返来便是了。”
远处那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又过了半晌,我才听出真的不是雷声,而是马蹄声,从四周八方传来的马蹄声,轰轰烈烈仿佛铺天盖地,朝着这小小的鸣玉坊囊括而来,就像四周都是大水,一浪高过一浪,一浪迭着一浪,直朝着这里涌过来。我向来没听过如许麋集的蹄声,即便在我们草原上陈兵兵戈,阿爹调齐了人冲锋,那阵容也没有这般浩大。起先我还能模糊闻声鸣玉坊中人的惊呼,另有前楼鼓噪的声音,到最后我感觉连四周的屋子都在微微闲逛,斗拱上的灰簌簌地掉落下来,楼前甚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要这蹄声就像是最可骇的潮流,无穷无尽般涌过来,涌过来,像是戈壁中最可骇的飓风,带着漫天的沙尘囊括而来,六合间的万事万物都逃不过,被这可骇的声音淹没在此中。
“神武军会同东宫的羽林军,闭城大索,清查刺客翅膀!”
李承鄞抢上来要拦住我,但是我“刷”地一剑刺向他,他不得已侧身闪避,我已经几步冲到刺客那边去了。刺客一手抓住我,一手天然就微微一松,这时不晓得从那里“嗖嗖”数声,连珠箭并发,皆是从高处直向那刺客射来。那刺客技艺也当真了得,身形以毫不成能的奇特角度一拧,挥剑将那些羽箭纷繁斩落,陛下趁机挣开他的节制,我提剑就向刺客刺去,但是他脱手快如鬼怪,“刷”一下已经打落我的剑,就这么缓得一缓,我已经张大了双臂整小我扑上去,在电光石火的一刹时,已经触到陛下的身材,狠狠就将他推开去。
“是!”
醒过来的时候,倒是又冷又饿,并且手被绑着,动也动不了。我半晌才想起来,刺客拿着我当人质,李承鄞折箭赌咒要他放人。那么现下我是在那里呢?现在天已经亮了,我睁眼能看到的就是树枝,密密的松柏遮去大片蓝天,不晓得我到底昏了多久,也不晓得刺客往那里去了,更不晓得这是甚么处所。
“现在神武军驰援已至,外头定然已经围成铁桶,你如果负隅顽抗,免不了落得万箭穿心。你如果此时放下剑,我允你不死。”
神武军围上来护着陛下与李承鄞,我对着李承鄞笑了笑,固然我晓得本身笑得必然很丢脸,但是我极力还是咧开了嘴,如果这是最后一面,我才不要哭呢,我要他记取我笑的模样。
李承鄞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闭嘴!”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陛下却俄然喝道:“曾献!杀了刺客!”
刺客冷冷地瞧着我,终究开口道:“你先过来。”他说话的声音极怪,仿佛是我当年刚学中原官话的时候,平仄起伏都没有,说不出的刺耳。不过事情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就在那儿跟刺客还价还价:“你先放开陛下。”
那刺客并不说话,而是横剑逼迫着陛下,一步步今后退。
李承鄞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毫不客气地瞪了归去。我晓得他的意义,我也晓得这不是玩耍,但是眼下如许,叫我眼睁睁看着刺客拿他当人质,我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