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顶，我问：“为甚么？”
我呆呆地瞧着他，月光亮白，固然隔着窗子透出去，但我仍旧熟谙他。
我摆脱了他的手，说道：“不管李承鄞对我好不好，这是我本身选的路，也是阿爹替西凉选的路，我不能半道逃脱，西凉也不能……”我看着他，“你让我走吧。”
不过体例老是有的，我把一只箱子拖过来，然后又拖了一只箱子叠上去，如许一层层垒起来，仿若庞大的台阶。那些箱子里不晓得装的是甚么，幸亏不甚沉重。但是我满身都发软，手上也没甚么力量，等我把几层箱子终究垒叠到了窗下，毕竟是累了一身大汗。
我还傻乎乎地射出鸣镝，盼着顾剑来救我。
顾剑俄然嘲笑了一声，说道：“放你走也行，但是你先跟我去一个处所，只要你到了那边还不改主张，我就放你走。”
我踩着箱子爬上去，那窗棂是木头雕花的，掰了一掰，纹丝不动，我只得又趴下来，四周找称手的东西，翻开一只只箱子，本来箱子里装的满是绫罗绸缎。不晓得哪家有钱人，把这么标致的绸缎全锁在库房里，抑或这里是绸缎庄的库房。我可没太多心机胡思乱想，绝望地关上箱子，最后终究看到那只盛过姜汤的瓷碗。
他放下食盒，翻开盒盖，内里竟然真的是一盘鸳鸯炙。他道：“你先吃完了我们再去。”
本来以他的技艺，只要闪避便能够避开去的，但是他如果闪避，必将得罢休，而他一罢休，我的后脑勺就会磕在箱子上。我本来是想他必定闪避，然后我便能够打碎瓷碗，说不定趁乱能够藏起一片碎瓷，以防万一。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罢休闪避，更让我千万没有想到的是，布巾扯掉后的那张脸。
顾剑却看着我，问我：“好吃吗？”
“他如何对你不差？他畴前一向就是操纵你。你晓得他在想甚么吗？你晓得他在算计甚么吗？小枫，你斗不赢，你斗不赢那些女人，更斗不赢李承鄞。现在他们对西凉还略有顾忌，将来一旦西凉对中原不再有效处，你底子就斗不赢。”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仿佛已经很多年后，又仿佛只是一梦初醒，胸口的压痛让我忍不住伸开嘴，“哇”地吐出一摊净水。
约莫一柱香工夫以后，我重新展开眼睛。
梦里仿佛是在东宫，我与李承鄞吵架。他护着他的赵良娣，我狠狠地同他吵了一架。他说：“你觉得我奇怪你救父皇么？别觉得如许我就欠了你的情面！”我被他气得吐血，我说我才不要你欠我甚么情面呢，不过是一剑还一剑，前次你在刺客前救了我，此次我还给你罢了。我嘴上如许说着，内心却非常难过，竟然流下泪来。我堕泪不肯让他瞧见，以是伏在熏笼上，那熏笼真热啊，我只伏在那边一会儿，就感觉皮肉筋骨都是灼痛，痛得我非常难受。
我莫名其妙：“甚么为甚么？”
我大喜过望，但是这里太高了，跳下去只怕要跌断腿。我从箱子里翻出一匹绸子，将它一端压在箱子底下，然后另一端抛出了窗子。我攀着那绸带，翻出了窗子，渐渐往下爬。
顾剑站起来，窗子里漏出去的月光恰好照在他的肩上，他的调子还是那样淡淡的：“我想杀便杀，你如果感觉不忿，我也没有甚么好说的。”
顾剑却又顿了一顿，说：“你不悔怨？”
没等我跑出三步远，顾剑就将我抓住了，一手扣着我的腕脉，一手还提着那食盒。
我就害过一回病，那次病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现在我终究又害了一次病，平常不病就是要不得，一病竟然就如许。我试了两次，都手腕发酸，端不起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