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倒是令秦涣委实一震。自打沈家灭门一别,二人虽不相见,但是相隔的日子实在未几,没想到沈宛竟然能说出如许一番话来。
秦沅近到上阳宫正殿祭拜先祖,想着外头天寒地冻,沈宛和元水还在外甲等着。她一身薄薄的棉衣,不晓得要冻成甚么样。便抓紧了祭拜的进度。赶着出了门来。
她明显晓得本日此行所为,真的见着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去。
下一瞬,便听到一个熟谙的男声响起。听得出来很有些动情——
他瞧着并没使甚么力,可她却被钳制着抬起了头。
终究,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他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沈宛微微哽咽,顿了一顿,话才说出口来:“晋王殿下……实在不必自责,天道循环,自有命定,你我身在此中,本来就有力摆布,这统统,不过是人缘际会,说到底都是一个‘命’字罢了。”
话虽如许说,字里行间挑不出一点儿弊端。但是只要稍一揣摩,便会发觉这个语气中的无法与艰苦。
他模糊记得,她畴前向来都只是吃喝玩乐,从不需考虑那些情面油滑的事,固然没有一点官家蜜斯的模样,可却也乐得欢愉安闲。
“小宛!”
她秀眉紧蹙,本是二八韶华,身为女子最好的年纪。但是因为思虑甚多,常常愁眉舒展,年纪悄悄,眉间竟生出一道浅浅的竖纹来。
现在说出如许一番话来,实在像是历经千帆,看破尘凡的模样。
倒没教秦涣看出了甚么不当去。
殊不知她心中所念所想,宿世所经历的各种,远不止于他所想到的那些。
沈宛被这重重的力道钳着,倒吸了一口冷气,眼中水泽更甚,竟然显得更加楚楚动听。
眉眼间的欣喜几近溢于言表,秦涣走上前,抬高了声音:“……小宛。”
秦沅凤眼微眯,摩挲动手上的墨玉扳指,抬手制止住了正要打起帘子宫娥。
没有宿世见他时那样肉眼可见的慧黠、油滑。如何看着,也是贵家公子,翩翩少年郎。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叫民气惊胆战,魄散魂飞。
秦沅的脚步顿在原地。氛围中寂静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