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胡言乱语了。
“倘若你能让我厌你、腻你,倒也罢了……”沈戮长长喟叹,抱怨她道:“若你当日没有嫁给沈止,若你现在能顺服了我,或许我就不会杀你父亲,更不会有其他枉死鬼了。统统罪孽,皆因你起,我饱受相思之苦,何罪之有呢?”
东宫殿内,海棠房后。
待太医刚踏出房去,沈戮又喊住他,扣问起容妤咳血之事,太医只道是容妤劳心伤神,多养些日子便无碍了。
“我不要那些!”容妤大喊道:“你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纵观这些年的朝野之上,你有哪一次为民着想?清楚将百姓子民当粪土,可曾为世人做出过涓滴有效的进献?滥杀无辜、称道强权,你可配为君?亦可配为人?仗着你手握天命便随心所欲,你莫非不知彼苍可见、报应可现?你莫非……把我害得还不敷惨吗!”
更何况,她方才还被他关在天牢里折磨。
陈最的抨击也就能得逞。
半晌过后,太医终究将容妤的手腕放回纱幔里头。
鲜血淋漓,充满衣衿。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比起气愤,他竟感觉哀思。
太医撩袍站起,恭恭敬敬地对沈戮合拳道:“恭喜殿下,道贺殿下。”
他大步流星地走去床榻前,撩开纱幔坐去床边,探手悄悄摩挲容妤的脸颊,心中暗道:此次可不会让你单独一人生下孩子了,在我这东宫里,有成千上百的宫女服侍着你,此次生下的也将是我最为心疼的一个,我会珍惜他、搀扶他,毫不会让他像阿满一样去过颠沛流浪的日子。
“妤儿。”他俄然唤了她的本名。
沈戮因她这般反应而蓦地沉下了神采,他眼神冷锐,舒展的眉内心也闪现出恨意,略有惊诧地反问她道:“虎毒不食子,你没那么狠心,对不对?”
容妤是在这时嗟叹了几声,她缓缓地展开眼,总算是醒了过来。
陈最得令分开,出了天牢后,他转头望了一眼,只见沈戮已将容妤整小我都横抱了起来,正仓猝地赶回东宫配房去。
容妤干咳不止,呕吐不断,仿佛要连五脏六腑也一并吐了个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