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禾蹙了眉,“嘶”她一声,“休要胡说话,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大做文章!娘娘现在身在东宫,其身份难堪含混,你竟拿伉俪来描述她与陛下,别人定要感觉我们娘娘窥视着皇后之位。”
早知本日,当初便不该措置了裴麟。
可余光瞥见房门是虚掩着的,他才摸索般地悄悄扒开房门,扫视屋内,不见人影。
鼻间皆是她的气味,惑人的香气令他满身逐步酥麻起来,直到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那宫殿,是沈戮母妃的故居。
“空意宫,如何?”
“莫非这事还不敷?”容妤略微侧过脸,眼神沉落,“你何曾担忧过沈容的病情?”
沈戮竟也有些悔怨起来,一昂首,发觉已站在了容妤房外。
“为娘需诚恳,旁人怎比得上我向菩萨虔诚叩首?”
沈戮锁起眉心,他神采沉怒,忽地坐起了身,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走向她身边,他凝睇着她侧脸,沉声道:“是你请我过来的,为何又拒之于千里以外?”
偶然候,沈戮会有种稍抓不住,她就会飞回九天之上的错觉。
已经两年了……
他昂首望向院内,唯有东宫的陈列还一如畴前。
沈戮内心的那份怨怒仿佛在逐步消逝,他深深地感喟一声,转过身,重新看向她,温声道:“你若感觉东宫都是些粗茶淡饭的话,不如——搬去别处吧。”
容妤被问及此事,毫不惶恐,她乃至转回身形,对此事极有兴趣似的,笑了笑,“听你这语气,像是思疑是我害了她性命。”
容妤没回声,持续摆放糕点。
容妤猛地抿紧了嘴唇。
“妤儿。”他终究开了口。
一道矗立的身姿悄悄穿过盘曲的回廊,他要比商定的时候提早了半个时候前去东宫。
但他极怕去面对与承认她的窜改。
沈戮等她持续说下去。
容妤直了直身形,还是未曾理睬他。
容妤嗤笑了,“你这话倒风趣了,难不成——还要我感激你犒赏了我做你‘妾’的机遇?”
容妤也不再提及此事,只轻声说了句:“再等上一炷香,饭菜很快就会好的。我这都是些粗茶淡饭,你莫要嫌弃。”
干脆现在无人在侧,他才敢伏下了身,沉迷地陷进她柔嫩的被褥中。
他是单独来的,连崔内侍也不知他彻夜行迹,因为无人通报东宫,谁也不知他已至,紫苑还在同绿禾大言不惭,沈戮已经沉下脸,负手绕进长廊,朝容妤的配房走去了。
沈戮只得再道:“你先过来。”
沈戮喉间哽咽,一时之间不知还如何回应她。
容妤转头看着他不语。
贰心中暗自想着:莫非她真动了想当皇后的心机?这段时候与他拧着、扭着,就是因他建了后宫,而尚未给过她名分?
容妤手中的行动停顿。
她眼神轻视地将沈戮高低打量了一番,勾起唇角,冷酷地笑笑。
窗外树影班驳,夜风簌簌。
沈戮冷锐的目光探进她眼底,只一眼,他便确信了答案,当即别开脸去,豁然道:“你多虑了。”
“如何,你没民气疼,便见不得人家伉俪两个重归于好?”紫苑嘲笑道。
见她此次倒是顺服的,沈戮对她的思疑也就消了三分,也敢大着胆量略微靠近她一些,低头闻了闻她鬓边芳香,闭眼深吸,沉声道:“传闻,潇妃在死之前,曾来过你这?”
他探脱手去,轻按她伤口四周的肌肤,问了声:“还疼不疼?”
“我叫人把道观里的菩萨搬进东宫。”
沈戮有些等得不耐烦,抬眼望向她,竹色身影映照在屏风山川图间,淡然疏离,翩翩欲仙。
绿禾却提点她不要对劲失色,“娘娘此举变态,怕是有些蹊跷。”
沈戮踏进房中,绕过屏风,见床榻是空荡荡的,容妤倒是不在。
夜幕如一块庞大的绸缎,沉甸甸地低垂在皇宫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