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容妤看不下去了，她唤了一声：“阿娘。”
车辇自婢女身后便换了一辆新的，容妤坐出来的时候，还叮咛崔内侍不要走当日遇见柳心珠的那条甬道。
容妤怯怯地躺在床榻，将他脱掉了衣衫，上手要脱她的时，她忙护住本身胸口，果断地点头。
侍女们也大声驰驱相告着：“蜜斯返来了！”
胡思乱想之间，车辇已经落停在了定江侯府的大门外。
容妤惶恐失措，她下认识地环住他脖颈，满面仓促道：“殿下，我……”
那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复仇之人，斩尽当年诽谤臣子的他，连本来素白的衣衿都染成了红色，一双狠戾的眼里不带涓滴豪情。
容妤心想，沈戮也是顾忌东窗事发的，他行事格外谨慎、滴水不漏，真可谓是吃力了心机。
“睡吧。”他当真甚么都不再做，尽管搂她入眠。
可母亲一把抓住她，瞪着眼睛哀哭道：“妤儿！快救救你父亲，救救容家吧！这都是孽债，除了你，谁还能来还这些？你就全当是为了容家吧！”
崔内侍请她下了车辇，她探头看向宫外的风景。
谁知萧氏在看到那山川图的刹时，立即变得骇然失容，她一把夺过宣纸画撕了个稀巴烂，还痛斥容莘不准再画这些。
容妤再不发一言，向沈戮行了一礼后，便跟着崔内侍朝后门走去。
她当初还听不懂母亲的疯话，可到了现在，她竟也有些了了了母亲为何会那样惊骇。
当时为了遁藏风头，父亲母亲也曾暂住她的东宫。当时的她还是太子妃，沈止也未曾废储，可局势总归是不悲观的，朝廷老是会前来奉告“敌军”的势头，直到听闻攻进城门，母亲当即就晕了畴昔，还闹了肺热，喝了整整三日的冰糖莲子羹也是不生结果，她睡了醒，醒了咳，浑浑噩噩地说了些胡话，大略是：“他来寻了……他来了！毕竟是报应啊，是因果！逃不掉了，容家逃不掉！”
本日无风，日头埋没在云朵后，巷子与暗寂的街角相连，红色鸟群从灰蒙蒙的苍穹当中结伴飞过，容妤看到府门外的两棵老槐树的枝桠上都已经落满了雪，自是显得极其式微。
容莘反而欢乐道：“长姐！”他当即跑向容妤，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肢。
待信写好，沈戮指派如玉送去南殿，容妤大可从东宫随崔内侍归去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