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人团聚,本应其乐融融,可不但仅是萧氏,连定江侯也放声痛哭。
可她戋戋女子,又如何能担起这般大任?
与此同时,他劈面端坐着一人,是身着灰衣的和尚,正低声吟着梵歌,倒是将容夙练剑的模样衬得如同仙山来客、世外高人了。
定江侯闻言,不知该如何应对,唯有沉默。
容夙对他一侧头,表示他躲避。
定江侯也不安道:“妤儿,随他去吧,稍后我们一家人好生聚聚就是,他油盐不进的!”说罢,便又剧咳不止。
“阿爹,他们竟真的对你动用了私刑?”容妤愤恚不已,“莘儿也就罢了,他毕竟还小,可两位兄长又如何能见阿爹受此磨难?”
和尚这才发明容妤已经走了过来,便赶快起家,对着容妤合掌施礼,接着隐入花圃平分开了。
萧氏瞥一眼长廊后的人,内心有些不安宁,她悄声扣问容妤:“那位大人看着有些面善……莫不是东宫的人吧?”
容妤跟在她身后,余光能瞥见甬道上还残留着班驳血迹,都已经凝固成了黑紫色,便是很难擦拭得掉的。
容家明显有武臣容夙为天子杀伐交战,却不肯护老迈的父亲全面,难怪沈戮会嘲笑她家道式微了。
萧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似的,尽管沉默带路,到了门前,她先是拍门道:“老爷,是我。”
措置完了这个,容妤便焦心肠同萧氏道:“阿娘,带我去看阿爹吧,我此次返来仓促得很,也不知能留多久。”
看来沈戮没有骗她。容妤内心安宁了很多,叮咛萧氏要接待好崔内侍,千万不能怠慢了。
他反手握了剑柄,出招几剑,挂在剑柄上的红玉宝石穗子摇摇摆晃,装点着他如碧空般的衣衿。
容妤看着定江侯那仿佛朽迈了十岁的沧桑模样,心中更是郁结难耐,回身便出了房去。
定江侯还觉得是本身听错了,并没有立即回应,直到萧氏喊着“老爷,是妤儿返来了”以后,定江侯才猛地转转头,一双浑浊苦楚的老眼落在容妤身上,当即浮起了层层水雾。
冰冷当中,他只着一件天青色的中衣,远了望去,还觉得是淡青远山,那裙裾上绣着的一圈乌黑斑纹与身后白雪融成一片,显得飘忽渺远。
“阿爹病得这么重?”容妤诘问萧氏。
定江侯有气有力的声音传出:“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