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猛地看向太后,再去看容妤,她笑意不算天然,小声道了句自是对劲,又谢过太后隆恩。
容妤向一世人等各自行了半蹲礼后,才缓缓入坐。
一言既出,长官上的世人都变了神采。
沈止笑意停顿,心觉这个柳心珠当真不识好歹。
曾经旧爱,现在叔嫂,任谁见到他二人同席都会猜想几分,想当年,若不是朝堂政变,那本日坐在容妤身边的男人,理应是他沈戮才对。
柳心珠打量着沈止,见他油头粉面,满脸假笑,莫不是想着要找一机会同她清理那婢女的旧账吧?
沈戮略微放下心来,又在席间喝了几杯,余光瞥见柳心珠正顾着赏识舞曲,便站起家来。
沈戮的目光在她落下的素手上流连了半晌,闻声太后在这时问她道:“南殿娘子,可还对劲哀家赐去的嬷嬷?”
柳心珠也举杯道:“皇嫂,此前我多有冲犯,还请皇嫂莫要见怪。”
沈戮只冷眼垂眸,低头喝着杯盏中的酒。
沈戮退列席去,怕人起疑,强压着心中烦躁,步子不敢太急。
特别是沈止,他真怕柳心珠提起容妤和沈戮畴昔的旧情,赶快道:“小君迩来身子不适,这又饮了些酒水,定是——”
“皇嫂怎不笑一笑?”柳心珠便直言直语道:“是有何苦衷不成?”
“今后成了家室,便不能老是舞刀弄枪的了,那都不是端庄事。”太后的目光落在柳心珠的肚子上,并靠近身边沈戮道了句:“太子,要在该用力儿的处所,多用力儿。”
太后发觉到容妤神采有变,淡淡一笑,转头对沈戮道:“哪有你如许盯着皇嫂看的?凶神恶煞的,像要吃了人家。”
柳心珠双颊绯红,和柳丞相耍起脾气:“连阿爹也要闹我!”
沈戮却不由地握紧了本技艺中的杯盏,贰心中自是极不痛快,这太后在东宫与南殿都明目张胆地安插了眼线,竟像是防贼之举。
容妤略一沉吟,缓缓举起了青瓷杯。
太后发觉到他迹象,问道:“太子要去那边?”
陈最立即跟上了容妤。
容妤仍旧未开口,柳丞相装模作样地怒斥了女儿一句:“你这孩子,老是牵涉着畴昔的事情做甚,都是你的皇嫂了,何必介怀旧事?”
容妤点点头,同太后与天子找了个借口便离了席间。
太后扫他一眼,再不睬会。
沈戮身材僵得很,扯出一抹笑意,点头道:“自是无可抉剔。”
容妤淡淡笑过,余光瞥见沈止已经喝下了这一杯,便也随他轻抿了一口。
实在容妤是心如止水的,她不想旁人看出端倪,本身便也不能暴露马脚,干脆不去猜想沈戮神采丢脸的启事,更从不想在世人面前与之对视。
思及此,便更不能让旁人感觉他沈止气度狭小,便主意向沈戮与柳心珠道上庆祝。
仅此一句,倒也充足令柳心珠闭上嘴巴。
沈止打量了二人几眼,内心也明白他们是在避嫌。
而天子这会儿已经命人传来了容妤与沈止二人。
天子道:“太子舞刀弄枪了多年,眼神自带杀气也是普通,无妨、无妨!”
话未说完,就被柳心珠截断,“皇兄急甚么?我问的是皇嫂,理应由皇嫂来答才是。”
沈戮不由地看向太后,竟不知她内心想要打甚么算盘。
一向默不出声的沈戮望着容妤的背影朝殿外走去,他在殿中巡查一圈,寻到了角落里的陈最,二人视野交汇,沈戮同他点点头。
“就怕有些民气机不纯,总想着借了东风扶摇直上。”柳心珠傲慢道:“毕竟,她那父亲可还被囚在府上,谁晓得隔着肚皮的民气都在算计些甚么呢。”
而柳心珠打量着沈戮的神采,见他冷着一张脸,话也不说,再去看向那东宫的前太子妃,她的神采闪现出几分哀戚,真是让今晚的纳吉宴显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