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放下了酒杯,安静地说道:“只不过文武将相失和,向来是国之大忌,之前秘闻受奸人教唆,对将军多有曲解,这回将军领兵出征,秘闻不肯将军心有旁鹜,误我大秦军国大事!王猛鄙人,愿借此良机,师法古赵国之将相之和,与将军义结金兰,再无异心,共佐天王,成绩大业,不知慕容将军,可否赏光?!”
慕容令点了点头,施礼而出,慕容垂如同一尊雕塑一样坐在胡床之上,久久,才一声感喟:“小妹,你说令儿真的能够撑起我们慕容家吗?”
吉力万低下了头:“前次大哥找我,实在是想让小妹入宫奉养氐贼的吧!是小妹前次后代情长了,惹得大嫂受辱,这个事情,是我们慕容家的事,不该该连累别人,此次请大哥让小妹入宫,小妹绝无牢骚!”
三天以后,长安,灞上,虎帐。
王猛微微一笑:“慕容将军豪气干云,明天一观你们鲜卑兵士的军容严整,士气昂扬,营地安插进退有据,虽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只不过…………”
帐内灯火透明,烤羊肉的膻香味与灸牛心的香气,满盈此中,异化着柳林酒和马奶酒的味道,帐内两侧,文官着朝服,武将衣铠胄,摆列两边,大家面前摆着酒菜,而别离坐在首位的,则是王猛与慕容垂。
吉力万的神采一变:“你是说麟儿?”
慕容垂哈哈一笑:“吴兵不过是乌合之众,当年本帅与号称南边第一人的桓温交过手,打得他几近不能生还江东。那桓冲的将才,远不及乃兄,而大秦本日的气力,又远远赛过当年的燕国,这战役的胜负,是不言而喻的事。录公勿虑!且看我如何借天王之威,一击毁灭这些南边丑类,让其再不敢北顾!”
慕容垂伸出了手,在空中作了一个静止的姿式:“好了,小妹,是我一时的感慨,就算不是可足浑氏的儿子,只一个庶出的身份,也不成能让他服众。令儿脾气仁厚,敬爱诸弟,从他刚才流亡也不忍心扔下继母和异母弟弟,就晓得他是一个好人。但一个好人,是没法在乱世中保存的,这是我最担忧的处所。”
管家慕容法的声音在院外恭敬地响起:“主公,王录公送来请柬,说是三天以后,雄师开赴之时,他会亲身为您设席接待!”
慕容令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采,正待开口,倒是直接看到了慕容垂眼中闪过的一丝怒意,耳边响起他如雷般的吼声:“慕容令,你健忘了大燕灭亡的国仇家恨吗?”
慕容垂的嘴角抽了抽:“实在,论才调,他不是我统统儿子中最好的一个,可惜…………”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闪:“成大事者岂可顾家?女人和庶子皆可弃,到时候你一小我逃就行,别的都不消管。是死是活,就是他们的命!”
慕容垂面无神采,冷冷地回道:“答复王录公,鄙人到时候必然恭候台端!”
慕容令的眼中泪光闪闪:“孩儿服膺!”
王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举起一杯酒,对着劈面的慕容垂笑道:“慕容将军,你在燕国之时,就有战神之名,来我大秦多年,一向未领兵南下与晋人作战,此次晋军北犯,要对他们迎头痛击,但是非你莫属啊!”
二十余里的连营当中,将士们正繁忙着撤去栅栏,把一应辎重与帐蓬装上辎严峻车,看起来,很快这支雄师就将开赴了,而鲜卑语声此起彼伏,来往各营的巡查小队不断地问着暗语与暗令,统统都是井井有条,中军处的大营以外,一面“慕容”字的大旗,顶风飘荡。
院外俄然传来一阵麋集的脚步之声,慕容垂的神采一变,沉声喝道:“甚么人?”
慕容令勾了勾嘴角:“那娘亲和弟弟们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