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泄谓公子职曰:“国君远出,吾等发难,此当时矣!”公子职曰:“如欲发难,先定所立,群众有主,方保稳定。”正密议间,阍人报:“大夫宁跪有事相访。”两公子迎入。宁跪曰:“二公子忘乘舟之冤乎?本日机遇,不成失也!”公子职曰:“正议推戴,未得其人。”宁跪曰:“吾观群公子中,惟黔牟仁厚可辅,且周王之婿,能够弹压国人。”三人遂歃血定议。乃暗约急子、寿子原旧一班从人,假传一个谍报,只说:“卫侯伐郑,兵败身故。”因而迎公子黔牟即位。百官朝见已毕,然后宣播卫朔构陷二兄,致父忿死之恶。重为急寿二子发丧,改葬其柩。遣使告立君于周。宁跪引虎帐于郊野,以遏惠公归路。公子泄欲杀宣姜,公子职止之曰:“姜虽有罪,然齐侯之妹也,杀之恐获咎于齐。不如留之,以结齐好。”乃使宣姜出居别宫,月致廪饩无缺。
二子乘舟,平常其景,愿言思子,中间养养!
宣公自吃惊以后,又驰念公子寿,感成一病,闭眼便见夷姜、急子、寿子一班,在前啼哭泣哭。祷告不效,半月而亡。公子朔发丧袭位,是为惠公。时朔年一十五岁,将摆布二公子罢官不消。庶兄公子硕字昭伯,心中不平,连夜奔齐。公子泄与公子职痛恨惠公,每思为急子及公子寿报仇,未得其便。
却说左公子泄,原受急子之托,右公子职,原受公子寿之托,二人各自体贴。遣人刺探动静,回报如此如此。起先未免各为其主,到此同病相怜,合在一处商讨。候宣公早朝,二人直入朝堂,拜倒在地,放声大哭。宣公惊问何故,公子泄,公子职二人一辞,将急子与公子寿被杀情由,细述一遍,“乞清算尸首安葬,以尽当初相托之情。”说罢哭声转高。宣公虽怪急子,却还垂怜公子寿。忽闻二子同时被害,吓得面如土色,半晌不言。痛定生悲,泪如雨下,连声叹曰:“齐姜误我,齐姜误我!”即召公子朔问之,朔辞不知。宣公大怒,就着公子朔拘拿杀人之贼。公子朔口中答允,只是支吾,那肯献出贼党。
一日,急子诞日,公子寿治酒相贺,朔亦与席。坐间急子与公子寿说话甚密。公子朔插嘴不下,称疾先别。一径到母亲齐姜面前,双眼垂泪,扯个大谎,奉告道:“孩儿美意同本身哥哥与急子上寿,急子喝酒半酣,戏谑之间,呼孩儿为儿子。孩儿心中不平,说他几句。他说:‘你母亲原是我的老婆,你便称我为父,于理应当。’孩儿再待开口,他便奋臂要打。亏本身哥哥劝住,孩儿逃席而来。受此大辱,望母亲禀知父侯,与孩儿做主!”齐姜信觉得然。待宣公入宫,呜哭泣咽的奉告出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又装点几句道:“他还要玷辱妾身,说:‘我母夷姜,原是父亲的庶母,尚然收纳为妻。况你母亲原是我旧妻,父亲只算假贷普通,少不得与卫国江山,一同还我。’”宣公召公子寿问之,寿答曰:“并无此说。”宣公半疑半信,但遣内侍传谕夷姜,责备他不能经验其子。夷姜怨气填胸,无处伸诉,投缳而死。髯翁有诗叹曰:
墨客不敢明言,但追想乘舟之人,以寓悲思之意也。
二子乘舟,平常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