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端和在城中,见局势甚危,乘夜求见长安君成峤,称:“有奥妙事求见。”成峤见是昔日门下之客,欣然唤入。端和请屏摆布,告曰:“秦之强,君所知也。虽六国不能取胜,君乃欲以孤城抗之,必无幸矣。”成峤曰:“樊於期言:‘今王非先王所出。’导我为此,非吾初意也。”端和曰:“樊於期恃匹夫之勇,不顾成败,欲以君行幸运之事。今传檄郡县,无有应者,而王将军攻围甚急,城破以后,君何故自全乎?”成峤曰:“吾欲奔燕赵,‘合从’诸国,足下觉得可否?”端和曰:“‘合从’之事,赵肃侯、齐湣王、魏信陵、楚春申俱曾为之,方合旋散,其不成成明矣。六国谁非畏秦者?君地点之国,秦遣一介责之,必将缚君以献,君尚可望活乎?”成峤曰:“足下为吾计当如何?”端和曰:“王将军亦知君为樊於期所诱,有密书一封,托致于君。”遂将书呈上。成峤发而观之,略曰:
不韦回府中,独坐堂上迷惑。门下客有甘罗者,乃是甘茂之孙,时年仅十二岁;见不韦有不悦之色,进而问曰:“君心中有何事?”不韦曰:“孺子何知,而来问我?”甘罗曰:“所贵门下士者,谓其能为君分忧任患也。君有事而不使臣得闻,虽欲尽忠无地矣。”不韦曰:“吾向者令刚成君使燕,燕太子丹已入质矣。今欲使张卿相燕,占得吉,而彼坚不肯行,吾以是不快者此耳!”甘罗曰:“此小事,何不早言?臣请行之。”不韦怒,连叱曰:“去,去!我亲往请之而不得,岂小子所能动耶?”甘罗曰:“昔项橐七岁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岁,善于橐五年,试臣而不效,叱臣未晚。何如轻量天下之士,遽以色彩相加哉?”不韦奇其言,改容谢之曰:“孺子能令张卿行者,事成当以卿位相屈。”甘罗欣然辞去,往见张唐。唐虽知为文信侯门客,见其幼年轻之,问曰:“孺子何故见辱?”甘罗曰:“特为吊君耳!”张唐曰:“某有何事可吊?”甘罗曰:“君之功,自谓比武安君何如?”唐曰:“武安君南挫强楚,北威燕赵,克服攻取,破城堕邑,不计其数,某功不及十之一也。”甘罗曰:“但是应侯之用于秦也,视文信侯孰专?”张唐曰:“应侯不及文信侯之专。”甘罗曰:“君明知文信侯之权重于应侯乎?”张唐曰:“何为不知。”甘罗曰:“昔应侯欲使武安君攻赵,武安君不肯行,应侯一怒,而武安君遂出咸阳,死于杜邮。今文信侯自请君相燕,而君不肯行;此武安君以是不容于应侯者,而谓文信侯能容君乎?君之死期不远矣。”张唐悚然有惧色,谢曰:“孺子教我!”乃因甘罗以请罪于不韦,本日治装。
话说王翦退兵十里,叮咛深沟高垒,分守险阨,不准出战。却发军二万,往助桓伕王贲,催他早早收功。樊於期连日悉锐出战,秦兵只是不该。於期以王翦为怯,正想商讨分兵往救宗子壶关二处,忽哨马报导:“二城已被秦兵攻陷!”於期大惊,乃立屯于城外,以安长安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