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聚方在北门点视,闻报赵王已出西门,送款于秦,大惊。公子嘉亦飞骑而至,言:“城上奉赵王之命,已竖降旗,秦兵马上入城矣。”颜聚曰:“吾当以死据住北门,公子收敛公族,敏捷到此,同奔代地,再图规复。”公子嘉从其计,即率其宗族数百人,同颜聚奔出北门,星夜往代。颜聚劝公子嘉自主为代王,以令其众;表李牧之功,复其官爵,亲身设祭,以收代人之心;遣使东与燕合,屯军于上谷,以备秦寇。代国赖以粗定。不在话下。
再说秦王政准赵王迁之降,长驱入邯郸城,居赵王之宫。赵王以臣礼拜见,秦王坐而受之,故臣多有流涕者。明日,秦王弄和氏之璧,笑谓群臣曰:“此先王以十五城易之而不得者也!”因而秦王出令,以赵地为巨鹿郡,置守;安设赵王于房陵;封郭开为上卿。赵王方悟郭开卖国之罪,叹曰:“使李牧在此,秦人岂得食吾邯郸之粟耶?”那房陵四周有石室,如房屋普通。赵王居石室水中,闻水声淙淙,问摆布。对曰:“楚有四水,江、汉、沮、漳,此名沮水,出房山达于汉江。”赵王凄然叹曰:“水乃无情之物,尚能自达于汉江,寡人羁囚在此,望故里千里,岂能至哉!”乃作山川之讴云:
秦人笑,赵人号,觉得不信,视地生毛。
万封韩原,贤裔惟厥;计全赵孤,阴功不泄。始偶六卿,终分三穴;纵约不守,顿首秦阙。韩非虽使,无救亡灭!
田光上车,访荆轲于酒市中。轲与高渐离同饮半酣,渐离方调筑。田光闻筑音,下车直入,呼荆卿。渐离携筑避去。荆轲与田光相见,邀轲至其家中,谓曰:“荆卿尝叹天下无知己,光亦觉得然。然光老矣,精衰力耗,不敷为知己奔走。荆卿方鼎盛,亦成心一试其胸中之奇乎?”荆轲曰:“岂不肯之,但不遇其人耳。”田光曰:“太子丹折节重客,燕国莫不闻之。今者不知光之朽迈,乃以燕秦之事谋及于光。光与卿相善,知卿之才,荐以自代,愿卿即过太子宫。”荆轲曰:“先生有命,轲敢不从!”田光欲激荆轲之志,乃抚剑叹曰:“光闻之:‘父老为行,不令人疑。’今太子以国事告光,而嘱光勿泄,是疑光也。光何如欲成人之事,而受其疑哉!光请以死自明,愿足下急往报于太子。”遂拔剑自刎而死。
再说赵武安君李牧,雄师屯于灰泉山,连营数里,秦两路车马,皆不敢进。秦王闻此信,复遣王敖至王翦军中,王敖谓翦曰:“李牧北边名将,未易取胜。将军姑与通和,但勿定约,任务来往之间,某自有计。”王翦果令人往赵营媾和。李牧亦令人报之。王敖至赵,再打郭开枢纽,言:“李牧与秦擅自媾和,约破赵之日,分王代郡。若以此言进于赵王,使以他将易去李牧,某言于秦王,君之功绩不小。”郭开已有外心,遂依王敖说话,密奏赵王。赵王阴使摆布往察其情,果见李牧与王翦信使来往,遂信觉得实然,谋于郭开。郭开奏曰:“赵葱颜聚,见在军中,大王诚遣使持兵符,即军中拜赵葱为大将,替回李牧,只说:‘用为相国’,牧必不疑。”赵王从其言,遣司马尚持节至灰泉山军中,宣赵王之命。李牧曰:“两军对垒,国度安危,悬于一将,虽有君命,吾不敢从!”司马尚私告李牧曰:“郭开谮将军欲反,赵王入其言,是以相召,言拜相者,欺将军之言也。”李牧忿然曰:“开端谮廉颇,今复谮吾,吾当提兵入朝,先除君侧之恶,然后御秦可也。”司马尚曰:“将军称兵犯阙,知者觉得忠,不知者反觉得叛,适令谗人借为话柄,以将军之才,到处可建功名,何必赵也。”李牧叹曰:“吾尝恨乐毅廉非常赵将不终,不料本日乃及本身!”又曰:“赵葱不堪代将,吾不成以将印授之。”乃悬印于幕中,中夜微服遁去,欲往魏国。赵葱感郭开保举之恩,又怒李牧不肯授印,乃遣力士急捕李牧,得于旅人之家,乘其醉,缚而斩之,以其首来献。不幸李牧一时名将,为郭开所害,岂不冤哉!史臣有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