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沈毅堂一向浑浑噩噩,整日里胡作非为,无所事事,倒是自结婚后便垂垂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机,起先另有些走马观花,后边不晓得怎地竟开了窍似的日渐上心了起来。
元陵沈府的端庄主子就剩老太爷老夫人,及二房,五房的妾侍住着,府大主子少,倒是显得有些冷僻呢。
又听她嘴里左一句爷,又一句爷,仿佛爷是她家的一样,当真是好大的脸面,只嗤笑道:“哎哟喂,我但是怕得紧呢,你快去跟爷禀告,就说阿谁绣心嗑瓜子打搅到你躲懒睡觉咯,好让爷替你出气,速速将我给赶出去才好啊···”
却见那绣心直瞅了她一眼,倒是半点不怕她,又顺手抓了一把瓜子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持续嗑了起来,嘴里却道着:“这又不是你一小我的屋子,凭甚么只许你打鼾磨牙,却不准我吃点零嘴解闷呢!”
只前段光阴府里得了信,说是那沈毅堂不日便筹办解缆回元陵,一时全部府里又开端忙做一团呢,特别是那斗春院,更是忙得上蹿下跳,院里顿时开端擦擦洗洗,一阵焦头烂额,大家面露各种神采,几经心机。
跟从着那江南巡抚大人一同外出各地巡查,抚军安民,一时进益很多,后又跟着赴京师面圣议事,传闻还得了那九五至尊的夸奖呢,引得朝臣群情,一时风景无两。
绣心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也不晓得是谁在作死···”
过了会子又气喘吁吁道:“爷来了···来了···就要到院里了···”
说着便又嘲笑道:“还一个个坐着不起家,是不是得由我亲身服侍着起啊!”
乃至有一日还跑到那袭云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一口一个“我们”,“姐姐”之类地。更别说对着那归莎姐姐,天然更是不放在眼里呢,整日里在她跟前指手划脚,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一副满心收缩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后又不知怎地被传到了街头巷尾,那沈毅堂本就是京中赫赫威名的人物,自知事以来便花名在外,又整日里领着一帮子为非作歹,招摇过市,于都城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便是他回了元陵娶妻以后,那风骚佳话也一向在街头巷尾让人津津乐道,广为歌颂地。
只见那碟依与小蛮两个歪在榻上有说有笑,非常的欢愉,的确是比她还要来得安逸,一时来气,便一阵横眉竖目,指着痛斥道:“我说前头怎地见不到人,本来是跑到里头来躲懒来呢,当真是个好样的,人前一个个倒是装得诚恳巴交地,本来背后里尽做些偷懒耍横的活动,我看你们过得的确比主子还要欢愉!”
院里的人瞧见了,面露惊奇,眸间活动,一时几经心机。
绣心十三四岁,因贪吃怠惰得短长,脸上肉嘟嘟还透着婴儿肥,只那身子也是圆滚滚的,敬爱天真。恰好自幼跟着林嬷嬷跟前长大,打小见惯了这后院的恶算计,是以对垒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又加上背景倔强,底气实足,极少吃过闷亏。
自来这斗春院有一年多了,主子爷长年在外,安逸得紧,算是落拓欢愉,日子过得尤其舒心。只独一有一点不好,便是见不得那碟艳装腔作势的做派,两人又同住一个屋里,总免不了几场血雨腥风。
而在这斗春院中,一时有那跑腿的小厮汗津津地跑来禀告道:“爷的步队到大门口呢,我的个天皇老儿,有一队配着大刀穿戴铠甲的官兵护送而来,当真是威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