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惊醒，忙答道：“祖父，那些官差是不是筹算把我们送到别的处所去？可我们是刑手命令放逐出京的，要去甚么处所不是定死的吗？”如果是有人暗里行事，没颠末官方准予的，是不是能找点空子钻钻？
明鸾先是绝望，闻言后赶紧诘问：“那会是甚么处所？从南京解缆……走水路的话，会是南边吗？”
他问得如此直白，明鸾也就不扭捏了：“是，我感觉大伯娘不是个好人，她有私心，并且私心很重！”
沈氏吃了一惊，神采白了一白，才弱弱地应下：“是……”然后便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
那官差听得顺耳，态度也好了些：“小兄弟，你是不晓得，阿谁也不晓得是那里来的浑人，初来乍到，原是要接办押送朝廷钦犯的差事，本不与我们相干，偏要多管闲事。因他品级比我略高半等，我不好驳他的话，倒叫他训了半天去！”接着又很有深意地看了洗砚一眼：“实在也算不得甚么大错，这里是渡口边上的小驿站，一年也没几个官儿来，更没甚么端庄牢房――犯人一贯是往衙门去的，既要在这里落脚，天然要给他们清算间屋子出来，先前来的一批人已经占了柴房，再往柴房关，人都站不下了，只能往偏厢安排，偏这新来的上官脾气坏，非说我们对钦犯过分优容，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章寂想必也明白这一点，老脸微红，扬声叫：“大媳妇儿，你出去！”
文骥小声咳嗽着走畴昔对她道：“大伯娘，祖父叫您呢，您还是先畴昔吧。”
沈氏满脸通红，低头认错：“媳妇儿一时心急，做错了，请父亲惩罚。”她眼圈一红，掉下泪来：“安哥儿自小就是极聪明的孩子，《论语》都学会一半了，现在却病得如许，媳妇儿看了，内心实在难过。”
“那庸医开的方剂如何信得？还请小哥再跑一趟，请江宁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吧。”
文骥接过药应了，沈氏方才走进屋中，来到章寂面前恭敬问：“父亲有何叮咛？”
章寂冲她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小孩子不必操心，祖父自有主张。”
章寂面上讶色一闪而过，笑道：“三丫头，之前我只道你是个率性爱混闹的，甚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起来？瞧着竟不象是个孩子了，倒比你大姐姐还要聪明些。”
那官差本来正欢乐着，本要顺口答他，话到嘴边却俄然咽了归去，想起都城来的差役的叮嘱，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说不准，你们比不得别的那批人，有个病人担搁，快的话本日就能走了，再慢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到时天然会跟你打号召的，不必焦急。”
洗砚心中硌噔一声，脸上却还保持笑容：“大哥当这差事，也有很多难处，若小弟能为大哥分忧就好了。”部下悄悄儿地塞了两锭银子畴昔。
“如何会请不动呢？医者父母心，大不了多给些银子。”
沈氏想了想，递出药碗：“安哥儿那边还等着吃药呢，好骥哥儿，你替大伯娘走一遭吧？”
章寂沉吟道：“依你说，她做了如许的事，该如何措置呢？”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都感觉黯然。固然章家向来没有涉足皇位之争，但因为与太子有亲，本就被视作太子一方的人马，现在太子以元后嫡出、稳坐十三年储位又深受天子信重的资格，竟然在一夕之间被害身故，老婆相殉，嫡子失落，臣属一败涂地，实在叫人措手不及，而得登大宝的又是幕后凶手，章家别说东山复兴了，恐怕连苛延残喘都很艰巨。
明鸾摆摆手：“那里有甚么叮咛？只是有件事想奉求你帮手。”就把先前那几个官差的群情说了一遍，道：“我祖父、伯父和父亲都担忧会不会是换了放逐地呢，你能帮手探听一下吗？如果非常难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