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了她一眼,嘲笑一声:“便是疑他又如何?皇上从未有明旨说要立衡王为储,现在衡王失落,龙体有恙,宗室与朝臣为了稳定大局,十有八九会奉越王为储的,便是皇后不乐意,其别人又怎会看着事情堕入僵局?”
“名声只是其一,圣意才是最要紧的!”沈氏悄悄握了握拳,“现在皇上较着不待见越王,以临国公对皇上的忠心,天然不会违逆圣意行事。”
沈氏插嘴道:“陈五爷如故意设法,无妨往临国公府尝尝。临国公夫人是我们章家的姑太太,固然没法替我们脱罪,但对妇孺回护一二,想必还是能办到的。二弟妹的娘家宫家也是京中世宦,与冯家还是姻亲,也答应以帮着疏浚疏浚。另有我们家先前的四弟妹林氏,原是皇后娘娘娘家亲眷……”
马车很快就被押送到了刑部大牢,章家大小连行李都不能拿,就直接被赶进了牢中。这一回他们住的不再是之前住过的牢房了,报酬水准直接降落了几个等次,被关进了一间局促又潮湿阴暗的牢房里,四周牢房还住了很多人,嗟叹声、抽泣声、咳嗽声此起彼伏,竟比她们最后住的大理寺牢房还要可骇些。
“你在胡说八道些甚么?!”陈宏沉下脸,“你是我们吉安陈家的女儿,陈家世代书香,谨守贤人教诲,何曾因为怕事而将自家骨肉弃之不顾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毋需多言!”说罢摔下帘子分开,接着便有兵丁接过车夫的职责,将她们章家大小连人带车一起带走了。
就在车厢里叽叽喳喳喧闹不休之际,马车俄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陈宏异化着惊怒的叫唤:“你们是何人?!这是要干甚么?!”明鸾蓦地一惊,心想莫非是赶上了打劫的?赶紧翻开一角车帘,却看到一名武官带着数十官兵挡在前路,大道两旁的行人见状无不争相走避,连路边的铺子也都纷繁关门落板。
如果不判诛九族,而判满门抄斩呢?
宫氏咬牙骂道:“冯兆北那小娘生的贱货,不过是没应他们伉俪的话,竟然就敢明晃晃地违背圣旨难堪我们!”玉翟哭着扯住她的袖子:“母亲,这可如何办啊?!”
明鸾看向沈氏:“如果连累太广,或许会有很多人反对,但如果只要我们家不利呢?如果越王和冯家只杀我们家的人,别人也会反对吗?世人都怕死,我就不信,他们之前会因为惊骇受连累而对我们不闻不问,莫非现在就会为了救我们而甘冒风险吗?大伯娘,这底子就是死局,你另有没有更靠谱点的主张?”
明鸾小声问:“五娘舅,我们只是章家家眷,又没有犯法,他们要重审,为何还要抓我们归去?”
明鸾紧紧挨着陈氏坐到角落里,小声问她:“这是苦牢吗?如何会如许?”陈氏面带错愕地摇点头,风俗性地向沈氏乞助:“大嫂……”宫氏已经哭骂起来了:“到底是谁在拆台?莫非不晓得我们是谁吗?!竟然把我们关到这类处所来!”
沈氏面沉如水:“我认得领头那人,他是冯兆南身边的喽啰,看来不是越王就是冯家下的令了!”
章陈两家早就已经有了筹办,陈宏发话说要走,不消半个时候便都清算好行李,备好了车轿,言氏亲身带人来请章家世人出门,预备上车。
陈宏沉下脸:“不过是借口罢了。我早已探听得刑部早已将章家案子告终,连你祖父、伯父与父亲放逐的日子都定了,只是本朝放逐犯人,夙来是五人一批,还等再凑足两人方能起解,是以还押在刑部大牢。这时候还会有甚么变故?清楚是故意人所为!”他放缓了声音,对陈氏道:“这里是都城大道,众目睽睽,他们是官兵,人多势众,拦是拦不住的,如果硬来,反倒是我们不占理了。你们且随他们归去,待我再寻人探听,不管如何也要把你们救出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