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到处为沈家人办理?”那班头压根儿就不信,“连住甚么屋子都要管?”
“这倒不清楚,只传闻是京里的官儿,不过既然只能保他做个班头,想必也不是甚么大官儿,你就放心吧!”
洗砚心中打动,笑着应了。这时那官差回转,叫了他畴昔,奉告他一个好动静:“驿丞已经承诺了。实在那吴克明做事霸道,不守端方,我们兄弟都恼得紧,却又碍于他背后有人,不敢获咎他。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不在,你想甚么时候来都没题目!”
那官差摆摆手:“这个就难说了,我接到的上命是要一起押送你们到放逐地,为防万一,半途不准换人呢,想必他也是如许。不过你既然是章家人的亲戚,就不必太担忧,他卖力的原是沈家人,不过因着他品级比我们高,他发了话,我们不好违逆罢了。”
沈昭容小脸飞红,自知讲错,赶紧低下头去。
杜氏瞪了女儿一眼,却悄悄地看向丈夫,沈儒平叹了口气,对沈氏道:“瞧着确切有几分象。那书童家里因做点小买卖,跟府里的大管家有些来往,传闻我们家要给儿子寻伴读,便使了银子托大管家来讲项。父亲试过他的功课,见他有几分小聪明,功课还过得去,人也勤恳,陪安哥儿一道读书,如果将来学业有成,科举退隐,也能给安哥儿添个助力,不想他才来两个月就病死了。父亲不幸他父母失了独子,还特地命人多赏些银子。只是他父母嫌赏得少了,嚷嚷着要去告官,我见他们在理取闹,不想扰了父亲与母亲的平静,便命人打发了他。想来是他们曲解了,至今仍挟恨在心,只是不晓得他几时做了差役,进了这等行当,子孙想要再循科考晋身就难了。”
“不过是亲家大奶奶拜托罢了。”洗砚谨慎地挑选辞句,“她原是沈家女儿,才会想对娘家人多照顾些。我不好驳了她的脸面,但也只能做到这个境地了。”
她兄弟沈儒平探头一看,立时便缩了返来,神采红一阵白一阵的,满眼错愕。沈氏感觉不对,忙问:“你这是如何了?难不成你认得他?”内心却迷惑不解,那不过是个寒微的差役,弟弟在沈家出事前本是官宦后辈,自幼锦衣玉食,出行也是奴婢环抱,怎会认得这等粗人?
沈儒平吱唔了一会儿,才道:“当真不与我们家相干,都是家里的仆人闹的。当时安哥儿挑书童,本来是筹算从家生子儿里挑,因父亲喜好那吴家的孩子聪明,功课又好,比家里的小子们强多了,才挑中了他。那些落第的小子妒忌他抢了好差事,用心欺负他,却不想出了不测,导致他沉痾而亡。我过后已经罚过他们了,也经验了他们的父母,因怕传出去坏了家门名声,便瞒了下来,吴家人本不知情,因嫌赏钱少了才会来闹的。”
洗砚苦笑道:“方才疼得短长,现在倒没甚么了。表女人放心,虽说我这就要走,不便利出去照顾,但在外头也能够帮手办理路上要用的东西,特别是你方才叮嘱的药茶。待吴班头不在时,我再托人送出去。”
沈儒平欲言又止,神采更加丢脸了。中间一向沉默着替兄长拭汗的沈昭容小声问:“父亲,那人的长相有些眼熟,瞧着倒与小时候祖父为哥哥遴选的书童有几分相象,记得那书童是姓吴的。”沈儒平昂首看了女儿一眼,神采不悦。其妻杜氏小声怒斥女儿:“不要胡说,你哥哥身边的书童都是家生子,姓吴的书童不过就在府里待了两个月,便急病身亡了。他未曾进过内宅,你一个女儿家那里认得他?别是记错了吧?”
沈氏抱怨道:“这事儿原是你办事不全面之错,如果担忧传出去坏了名声,尽管把本相奉告他家里人,再把肇事的小子推给他们出气,再多赏些银子,也就是了。吴家既然只是做小买卖的,又怎敢与我们沈家做对?成果积下了仇怨,不得排解,本日落到他手中,还不知他要做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