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只是一笑置之,正色问:“安南那边可有进一步的动静了?”
太孙脸微微一红,想起当日本身初闻此事时,确切一度心中不快,便不由得心虚起来:“王叔多虑了,父亲购置几处私产,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既是父亲的私产,想要留给谁都是一样的,我与弟弟是亲手足,弟弟一贯敬我爱我,我又怎会为了这一点财产,便与他生分了呢?”
燕王浅笑着扶起他,道:“殿下这又何必?本来这事就是皇兄的一点私心,想多给小儿子些好处,说出去也是要叫人垢病的。我内心虽明白,却不好多说甚么,只是担忧你多想,才特特提了一句。你也不必含愧于心,只要不时记得,你兄弟敦睦,便是皇兄平生夙愿,也就充足了。”
“好了好了。”燕王柔声拍着他的肩,“甚么大不了的事?小孩子嘛,总有不懂事的时候。不过你倒是曲解皇兄了,他让你读誊写字,是盼望你能成材,教你弟弟琴棋书画,倒是但愿他只要做个繁华闲人就好了。皇兄对你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会冷淡了翰之,又不让他象你普通读书勤奋?”
燕王又暴露了亲热的浅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你就当我发牢骚吧。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晓得你断不会做那种蠢事。”
燕王闻言又笑了:“不必如此,这有甚么好哭的呢?翰之是盼着能与你靠近敦睦的,若晓得你为了这事儿掉眼泪,内心定要怨我了。”
燕王微微一笑:“那就好了。我见你传闻这件过后,神采有些不大安闲,但过后又提都不提,便晓得你内心必然有些设法,担忧你会生了怨气。”
“当然不是端庄抱怨我,不过定要撒个娇,讨点好处去了。”燕王叹道,“畴前在京里时,只感觉他小小年纪就怪老成的,灵巧是灵巧,可惜无趣了些,怪不得皇兄不大喜好他。但他在我王府里住了几年,相处得久了,我才发明他实在也是个跳脱性子,畴前是在宫里被端方束缚得狠了,暗里不知有多叫人头疼呢。偏你婶娘喜好他,若我有半句怒斥的话,她就先挡在头里了,真叫人哭笑不得。”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畴前如何就没发觉他是如许的人呢?”
太孙浑身一震:“王叔!”
太孙目中含泪,点了点头:“王叔放心,我就只要这一个亲弟弟了,又是那般懂事,我如有半点虐待于他,还是人么?”
燕王又安抚太孙一番,最后道:“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措置政务呢。你如有空,也过来瞧瞧吧。”
太孙闻言一愣,旋即大惊:“王叔怎会有如许的设法?!我……踌躇了一下,“我只是因为从没传闻过这件事,感觉有些吃惊,但千万没有涓滴怨怼之心的!”
等待在外的谋士走上前行了一礼,低声问:“殿下如何?”问的是太孙。
朱翰之微微一笑:“裴三爷,钟二爷,久仰大名了,你们情愿光临舍间,我心中实在欢乐。”
燕王笑道:“能有甚么应对之法?我传闻安南的战事又有了变故,这一时半会儿的,建文还腾不脱手来对于我。我只说我病了,临时不能解缆就是。他若要派人来检察,我自会演一出戏给那人瞧。比及那检察的人归去,北边已经打完了蒙古,我这边该筹办的也都筹办好了,还怕他甚么?”他拍拍太孙的手:“好了,我该走了,胡四海服侍你家殿下梳洗。”
“那就好。”燕王仿佛一点儿都没发明他的心虚,“皇兄将这些财产交给翰之的时候,你们兄弟年纪还小呢,谁也没想到会产生前面那样的事。皇兄原是想着,你弟弟生母身份寒微,又不得宠,可贵那孩子一贯暖和灵巧,叫民气疼,成心让他过得好一些,但又怕与他过于靠近,会叫旁人曲解了,生出祸事来,是以明里待他淡淡的,只将这些私产相赠,今后等他成年出宫开府,也能做个大族翁,不至于因为要受制于宫里和宗人府的端方而手头佶倨。反正皇兄身为东宫储君,将来即位为帝,万里江山都留给你这个嫡宗子了,给小儿子一点田庄、店铺,又算得了甚么呢?不过当时候你们都还小,他担忧你母亲晓得了会反对,便未曾对你们兄弟明言,乃至于宫变以后,就再没人跟你提起了。我怕你想岔了,会坏了兄弟情分,是以本日与你分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