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敝看向老婆,目光放柔。明鸾在旁看着,撇了撇嘴。
世人回到住处不到半日,周合便派人来传信,说德庆千户所的人已经承诺了,明日就去府衙找人说话,固然他获咎了李师爷,但知府身边也不是只要一个师爷办事,何况他与李师爷的冲突是世人皆知的,只要疏浚得好,高家的人多数来不及起疑。
章敝夙来对家中大事没甚么主意,统统都服从父兄叮咛,只是此事干系到今后的糊口,他也非常在乎,见父兄都不吭声,便有些焦心了:“父亲,二哥,你们感觉哪处好?依我说,这三处都不是甚么好处所,不是倭寇,便是瑶乱,莫非就没个承高山界么?哪怕是贫寒些,有陈家照顾,熬一熬就畴昔了,安然二字最要紧。”
明鸾松了口气,忙笑着向周合伸谢。
周合淡淡隧道:“与你们一样的军户家属有很多,我虽成心照顾你们,却担忧叫旁人看了,会引发非议,于你们反无好处。放心,我已经托人往千户所办理过了,必不会叫你们刻苦就是。”
陈氏见丈夫吃瘪,故意要安抚几句,只是碍着公公与二伯,不敢说得太多,便轻声劝章敝:“相公莫忧心,我再跟周叔说说,看能不能另寻个安稳些的去处。若真的能建功,凶几乎便也罢了,就怕有人拦着我们出头不说,还会在公开里设了骗局,无声无息地害了我们百口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氏的眼泪一下便冒出来了:“都是我害了五哥!”章寂叹道:“毕竟是我们章家扳连了好亲家。”他握住周合的手:“千万代我向亲家赔罪,若我章寂有幸,另有再见亲家之日,一订婚自上门伸谢!拯救之恩,我章家永久不忘!”章家人坐的船渐渐分开了岸边,看着岸上的周合越来越远,明鸾内心伤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打动。这一起走来,章家能得保安然,都是托了周合、洗砚,另有他们身后的陈家人的福,所谓磨难见真情,莫不如是。
章敝心中暗恨,咬牙道:“可也不能因为有人等着给我们下套,我们就只能往这些凶恶的处所去了啊!再说,周叔先前不是说过么,广东一地有很多卫所缺人呢,即便那李师爷把清远卫这条路给堵上了,不是另有别的卫所?何必非要往这三处去?”章放偷偷看了章寂一眼,见他深思不语,便板起脸怒斥弟弟:“我们章家祖上是以军功起家的,大哥在军中也有些申明,你我兄弟虽不敢与大哥比拟,也别堕了祖宗威风,怎能因为去的处所不大承平,便慌里橡张的?父亲先前就说过了,既然成了军户,今后便是甲士了,即便要真刀真枪对上倭寇,也不能畏缩。再者,若我们立了功绩,说不定还能借机东山复兴,方不失我章家将门本质!”章敝哑口无言。章家祖上确切是以军功起家的,但几代人传承下来,早已改弦易张,连父亲章寂在军中多年,也只是随波逐流罢了,远远称不上甚么名将,平辈的也就只要长兄章敬在边陲担负实权武官,若不是人缘偶合之下,打过几次小败仗,怕是早早就要调回京中换个安逸的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