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洪老爷子指导的方向看着纳兰的屋子紧闭的房门，九猴儿顿时瞠目结舌地嘟囔着自语道：“纳兰师姐？这事儿倒是如何就能寻到我纳兰师姐头上去了？我说你们几个，谁见着纳兰姐了？”
嘿嘿坏笑着，九猴儿当真像是只活猴儿似的在脚架上攀来爬去，又快又准地将那些铜哨片儿按到了花灯牌坊上：“杂货铺倒是不进老醋尾巴，可杂货铺不都有醋缸不是？这大过年的，各家买卖年进步的货都卖得个差不离，特别是这油盐酱醋的玩意，更是卖得见了底儿！我这也就是多寻了几家杂货铺，花不了几个钱儿就把那些个醋缸里头的底儿给淘换来了！洪老爷子，您瞅着还合用不？”
“大早上见了一面，跟相师哥一块儿出去了，还拉着个大架子车！”
伸着脑袋从灯笼牌坊上还没糊上桑皮纸的洞穴眼上朝灯笼牌坊里一瞅，九猴儿踌躇半晌，很有些拿不准似的扭头朝洪老爷子说道：“我瞅着这灯笼牌坊里曲里拐弯的，全都是拿浸过石灰水的竹篾编成的管子？外头也都糊上了桑皮纸防着漏气儿.......这横是靠着这牛油大蜡烛点着了以后的热气，催动着这灯笼牌坊上的活结儿转悠起来？”
蓦地飞红了面孔，纳兰顿时悄悄一顿脚：“九猴儿，你看我不撕你的嘴.......”
手里头抱着一整刀江西麻原铺花帽儿老号隔年的桑皮纸，手指头上还勾着两小罐子山西清徐老醋作坊倒腾出来的醋尾巴汁儿，九猴儿耳朵里听着街面上那些个铺面掌故干脆群情，脸上禁不住浮出了一丝对劲的笑容。
扭头朝着九猴儿一乐，洪老爷子很有些长幼孩模样地朝着九猴儿挤了挤眼睛：“这事儿你可问不着我。”
“哎呀.......师嫂饶命........过年可不兴嫂子打小叔子啊.......”
目睹着九猴儿拿着刚买返来的质料走进二进院子，洪老爷子立马朝着九猴儿一招手：“”九猴儿，这儿还正等着你呢！手脚上头都利落着些，把这些小件一个个从高到低。安在我用朱砂笔点出来的红印子上头。可记取安坚固了.......
脚底下微微一较量。九猴儿轻飘飘地跳上了灯笼牌坊中间搭着的脚架，一边照着洪老爷子的叮咛、将那些或圆或扁、或尖或钝的铜哨片儿安在了留着朱砂笔印子的处所，一边对劲地笑着应道：“寻着这老醋尾巴的地界，远在天涯，近在面前——就是街面上各家杂货铺！”
打从破五开门那天起，火正门里一帮子小门徒也就没消停过，一拨拨有事没事的搁在纳九爷跟前转悠，一碗茶才喝了一口就有人续上、酒插子里头开水兑得滚浪翻花。纳九爷一个不留意端着刚倒出来的老汾酒嘬上一口，愣是叫那滚热的老汾酒烫得嗷一嗓子把酒喷了个漫天花雨！
话音刚落，二进院子小角门外已经传来了相有豹的呼喊声：“院里的从速出来几个搭把手，这但是累着了我了.......”
“看你还敢胡说！”
眼瞅着身边的小门徒们一个个眼巴巴瞅着本身、可又没一个敢张嘴说话，纳九爷内心头哪儿还能有不明白的？再算算畴昔的小一年工夫里，火正门堂口倒也当真挣了几个，干脆也就把手一挥，由着那些个小门徒去找胡千里从公中账上支取银子，热热烈闹筹办一场花灯会的场面。
这如果旁人到了破五开门以后才想起来寻灯匠扎花灯，估摸着还真是找不着个能出挑拔份儿的教员傅。可架不住火正门中就有洪老爷子这么一名巧手大匠，虽说做各种叫子跟扎花灯总还隔着行当，可俗话也说一理通、百业成，就凭着洪老爷子这么多年在四九城里颠末、见过、筹划过的场面，哪儿还能拿捏不下几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