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几曲琵琶古筝，写几笔软骨无腰的小字，背几句唐诗宋词，再加上一帮子无聊文人、小报记者的吹嘘，那书寓里的女人也就真让那些去书寓里花消玩乐的爷们当作了李师师、柳如是，万金缠头只求才子一笑的事儿早都不希奇了！
猛一点头，九猴儿回击指了指遥遥在望的书寓胡同：“就数这儿送信、采买的活儿多！师哥您是不晓得，就那些喜好逛书寓的主顾，一个个都觉着本身金贵得不可！泡茶要玉泉山的水，茶叶还得数四海春里刚买来的雨前茶。吃桃儿要脆的，还得每个桃儿上头都带着两片叶子才行！要一碗豆腐脑都得叫人去豆腐脑白的摊儿上买，一来一去的脚脚钱都够十来碗豆腐脑了”
在书寓后院清算出一间清净屋子，常日里一日三餐也有人拿着托盘送到那屋子外，懂散瘟手腕的人物歇在如许的清净地界，一来少在内里抛头露面、免得叫回过神来的苦主逮着，二来也能用心配那些个不下台面的丹散丸药。说好听了这是各取所需，说不好听了也就是狼狈为奸！
掰弄动手指头，九猴儿如数家珍般地数算着说道：“书寓胡同南边第一家、字号叫玉庆堂的书寓里边，有个老头儿是干这个的，不过一年前就不见人影了，传闻是回了山东故乡。胡同里门前挑着个鲤鱼旗的戏莲楼里也有几个，可传闻半年前叫仇家寻着了，让人后半夜拿攮子在戏莲楼里弄死了两个，剩下的俩人第二天凌晨就逃出了四九城！再就是”
看着九猴儿谙练地在前面带路直奔书寓胡同，相有豹不由笑着朝着九猴儿调侃道：“这还真看不出来，我们九猴儿爷还是一四九城里的地里鬼？我说九猴儿爷，这四九城里的大小胡同，有你不熟的么？”
踌躇了半晌，九猴儿微微摇了点头：“平常都进不去！那些书寓后半晌才开门迎客，一间书寓里最多也就两三房的客人，人到齐了就关了大门，外人压根就进不去！就算是寻人跑腿采买、送信，那也都是出来个打杂的呼喊一声”
要提及四九城里那些个走傍门、捞偏财的人物，细数起来能让嘴头子利索的人说上三天三夜都不重样！
各有各的门门路数，手腕也是千奇百怪，可骨子里就为了同一件事――讹钱！
有那积年混迹风月场的老鸨子、大茶壶，花三两个大子儿在饥荒年景买下四五个或是七八个小女孩，从小就调教着琴棋书画、闺阁风情，等得那小女孩差不离长成了女人家的模样，也就挑出来几个超卓些的，挂上了个艺名坐在书寓里迎来送往，联络些面子上风骚儒雅、骨子里男盗女娼的所谓风骚雅士来此厮混！
扭头盯着旗杆上那随风摆动的粉灯笼，相有豹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能找着这位散瘟神仙的庙，那我们如何地也得上门烧柱香不是？”
微一点头，九猴儿昂首看了看天气，这才朝着相有豹说道：“这会儿都快晌午了，再这么打个来回怕是要到天擦黑的风景才气返来。师哥，您这是筹算干吗啊？”
书寓胡同这地名听着挺高雅，可四九城里的爷们却都晓得，那实在就是挂着个斯文牌子的窑子扎堆的处所。
而那些个靠着散瘟来谋财的主儿，倒是藏在了书寓胡同的地界。
伸着胳膊指向了远处高高竖起的一支旗杆上随风轻摇的一长串粉红灯笼，九猴儿很有些惊骇般地缩了缩脖子：“就那挑着粉灯笼的书寓，字号叫满目春！那边边住着个配药的爷们，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都直朝着骨头里钻！有一回满目春管采买的嫌四周买药费事，就拢在一家药号里买了他要的那些药，成果愣是让这位爷们一眼瞧出来了，当场倒是啥都没说。可过后七天，满目春里管采买的那位当街就吐了黑血，搭回家才一个时候就发了疯，见人就咬啊！厥后传闻是家里人也看不住他，没多久就发疯跳了永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