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话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劲,那苦着面孔的老朝奉急得喉头咯咯作响,玩命地眨巴了半天眼睛,一头栽倒在八仙桌旁!
人群骚动当中,中间一家小药铺的掌柜立马被人推到了场面中间。只瞅了一眼两个小瓶子里装着的药沫子,那满脸不甘心神采的药铺掌柜立即扬声叫道:“没错,这就是雪地一支蒿!主治跌打毁伤、风湿骨痛和牙痛。外用也可治骨折,扭伤,疮疡肿毒......”
好轻易才等着这么个奉上门来的借口,站在一旁的熊爷顿时来了精力:“闻声没?四九城里铛铛行坐头把交椅的老朝奉,都说你那假眸子子是磕伤碰褴褛眼石一块,哪能值了这么些钱?照着场面上的端方,真金对白银,铜钱赌大子儿,痛痛快快的也去搬两箱子大洋!”
像是完整不顾忌周遭投射在本身身上的目光,那摘下了旧毡帽的瘦高男人看也不看那些坐在太师椅上的地痞头儿,只是懒洋洋地朝着站在场子中心的熊爷叫道:“熊爷部下的兄弟可不如何讲究?撒帖子都不露面,拿着块石头用帖子裹着隔墙朝里扔,赶巧就扔进了我正炖着的一锅狗肉里!可惜了我那锅好狗肉汤,全叫熊爷您那帖子给毁了!”
顺手把那叠房契扔到了敞开着的木箱中,乔一眼高低打量着好久没出声的相有豹:“场面话都说尽了,也都这会儿工夫了,如何着,火正门里出头的,张嘴划道吧!”
混不在乎地瞥了一眼摆在八仙桌上一式两份的瓶瓶罐罐,乔一眼非常不屑地嘲笑着:“如何着?想着跟爷玩一命换一命?”
“甭管火正门这回胜负,只如果火正门里有三个敢这么玩命的主儿,那火正门在四九城里戳字号,管保是板上钉钉了!”
“就是他!本来在赛秦琼杆子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也不晓得是真傻还是假傻,在赛秦琼四十大寿的酒菜上跟赛秦琼叫板夺龙鞭......”
微微撩开了衣衿,几个紧随在熊爷身后的青皮地痞不约而同地暴露了别在腰间的小攮子:“兄弟们早都聚在这场面周遭了,只等您一句话!就连......压箱底的那几件玩意,也都带上了!”
再次抓起了另一个圆溜溜的竹筒,相有豹客客气气地将那竹筒子递到了小药铺掌柜的手上:“一事不烦二主,光驾您再瞧一眼这个?”
满打满算,一支只要小指头是非的令香不到一壶茶的工夫就烧到了头。
“好胆量!这玩意搁手上沾了一滴都能把巴掌烂透了,真如果喝下去......”
重新耷拉下眼皮子,段爷闷声嘀咕道:“青帮不收、洪帮不留的一个绝户头,几年前从口外来的都城,拿着个拜师帖子就想在青洪帮里抢一张椅子,最后......”
整齐齐截地念叨着这较着是急就章凑出来的莲花落歌词,那些个身有残疾的锅伙男人们各自奔了本身本来投奔过的杆子头儿,如同乞丐般地将倒捧着的草帽伸到了那些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杆子头儿面前。
盯着相有豹那一身健壮的腱子肉,再看看相有豹脚底下那不丁不八的站姿,乔一眼从鼻孔里微微一哼:“仗着是个练家子,就敢朝着大钱锅伙叫板?!行,成全你!痛快划道!”
逢迎着乔一眼的号令,人群中猛地响起了假和尚那破锣般沙哑的云遮月嗓门:“借光借光!”
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鸷之气,乔一眼咬着牙关奸笑起来:“嘿嘿......锅伙上混着的弟兄,老早就当本身是个死人了!来......请死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