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打了个哈哈,齐三爷眯起了眼睛,来回扫视着雅间里几个共同攒局的火伴:“几位的话,倒也的确是有几分事理!攒局开赌,几位真金白银的押上来,如果赢了,那农户就得真金白银的赔出去......”
从袖子里摸出了个小巧的算盘,管家一边缓慢地盘弄着只要樱桃核儿大小的算盘珠,一边念念有词地干脆着:“照着面前的赔数算,德胜门齐家倾家荡产,勉强算是能赔出来眼下收了的统统押票!这三位爷......差不离一人掏个小二十万大洋,也就齐活儿了!”
伸手摸了摸还算温热的酒插子,齐三爷斜眼看了看站在本身身边的管家:“越来越没眼力见了!这酒插子里的水都凉了,还不去叫人换了来?”
八仙桌上,四冷盘四热荤已经摆上了,压桌子的大菜是一条黄河大鲤鱼,刚从河里打上来就趁着新鲜扔进猪油里,再搁冰块箱子里快马送到的四九城。到厨下把冻得硬邦邦的猪油化开了,那黄河大鲤鱼竟然还能转动几下,从速着做成一道鲤鱼焙龙须面,皇上的御宴上也是一道能抢了头彩的好菜!
冷冷地盯着那留着斑白辫子的白叟,再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身边那干瘪的中年人,齐三爷嘲笑着哼道:“四九城里打行的舵把子、民国当局里的清客首级,再加上珠市口儿的段爷......噢,我这儿还给弄忘了――传闻段爷顿时就要高升了?就您三位的身家,别说赔出来本年秋虫会这赌局的一成,那就是全都让你们掏了,也不过就是三位翻翻手的事儿?!”
将本身面前小酒盅里所剩无几的山西老汾酒一饮而尽,齐三爷非常对劲地举动手中的空杯,笑眯眯地看向了同桌的三人:“几位爷,虽说过了本年的秋虫会,德胜门齐家就算是在四九城里没了字号,可我齐老三还在,还能吃香的、喝辣的,斗蝎攒局玩伶人!到时候如果另有甚么好局要攒,几位可千万别忘了我齐老三!”
掌灯时分,珠市口燕来楼的雅间里,早早的就掌上了几盏合座红的大油灯。再加上雅间里安着的四盏莲花电灯放射的光芒,更是把个不算太大的雅间照得纤毫毕现。
嬉笑着朝满脸不满神采的纳兰抱了抱拳,相有豹很有些没正形地朝着纳兰笑道:“让师妹受委曲,这真是我的不是!可师妹也要想想看,就这些年下来,秋虫会上攒局的那些个有钱人,哪个是真守端方、讲事理,在斗蝎子高低了真工夫的?我们如果不留一手防着,到时候......”
悄悄地点了点头,纳兰倒是皱着眉头低声问道:“可我怕我学不来那阔少爷的做派!就明天撞见德贝勒,我都差点没对付下来......”
舒展着眉头,纳九爷倒是微微摇了点头:“吃不下......就这么一天下来,滚场子押的押票,一张金靴底已经.......”
一样光棍地点了点头,那干瘪的中年人脸上缓慢地闪过了一丝阴冷的色彩:“打行里的兄弟们命苦,刀头子上舔血混口饭吃,本日不知明日事。有眼皮子陋劣的兄弟想赚几个快钱收山养老,齐三爷您也得包涵着些!”
悄悄用筷子挑着小碗里的炸酱面,纳兰很有些不满地瞥了相有豹一眼:“这还不都怪你出的那些个馊主张?好好的拿着两只七杀蝎出场斗不就结了么?非得要把那七杀蝎留下一只,还非得叫我拿着只拿点金石服侍出来的野蝎子出去表态!就今儿那德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