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抓紧,相有豹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到了那正筹办拐进另一条胡同的小贩身边,压着嗓门在那小贩身边叫道:“掌柜的,光驾您停一步,给来碗豆汁儿!”
垂着端倪赏玩着茶碗里那五片环环相扣、在碧绿的茶水中载沉载浮的玉环手茶叶,相有豹头也不抬地应道:“就菊社里头这些人,杀鸡用牛刀似的拿捏这么大个步地出来,可到了倒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叫怒爷手底下兄弟耍了个团团转,这事儿还不值当我一乐?我这儿说句掏心窝子的阿谀话——这还得说怒爷部下伴计办事老道,天罗地网当中、众目睽睽之下,满身而退都已然不易,更何况还多替怒爷挣返来五百大洋?就不朝着这钱上头分辩,单凭怒爷手底下兄弟对怒爷您这份忠心,便可见得怒爷这些年对待手底下兄弟的义气!怒爷,我这儿也就教您一句——您笑甚么?”
顺着街面上慢悠悠遛达着走近了火正门堂口,相有豹一双眼睛倒是在街面上来回踅摸着。特别是那些个挑着担子在胡同口收支着卖豆汁儿的小贩,更是着意留意。
有些不测埠看着俄然间显得兴味索然的怒爷,相有豹讶然低叫道:“怒爷,您这话当真?”
噗嗤一乐,怒爷风韵嫣然地朝着窗外努了努嘴:“能让相爷您下这么大力量清算的主儿,这四九城里估摸着还未几吧?可我瞅着相爷您忙活了这么大半天,倒是还真没瞧出来您图个甚么?这四九城里为了酒色财气下力量、花本儿的事情见多了,乍然瞅见您这么个啥也不图的主儿,倒是觉着您这跟我身上的弊端。另有几分相像?”
搁在四九城街头巷尾中,卖豆汁儿的小贩可算是如同过江之鲫,不管冬夏全都是买卖昌隆,一年里头可贵有剩下豆汁卖不出去的事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