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双目敞亮,脸泛红霞,轻笑着提马疾奔,一袭鹅黄色长袍如旗号普通猎猎招展。身后车轮滚滚,人流滚滚,更有各色欢声笑语并鼓乐齐鸣、鞭炮轰响,正如一场方才揭幕的狂欢。
终究,她搭上李振庭伸来扶助的手,自马车上一跃上马,四周数百名健仆顿时舌绽春雷般一声吼,主动分红十人一队,布阵催马在前开路。
马车内温馨非常。李玉堂拜倒灰尘,却听不见一丝回应。
骑士们身后的百姓们轰然一声,全乐开了花:“少主你太客气了!”“我等能迎候王妃,原是我等的福分呢!”“就是!少主莫折杀了老夫!”
荒草凄凄,老树上寒鸦低鸣。城外接客的十里长亭核心满了一色数百名黑衣的骑马健仆,人马均是器宇轩昂,沉寂无声。前头一排数十名骑士,背后均插着一杆“李”字旗,顶风猎猎。众骑士们的身后,却涌动着黑压压一片的平头百姓,个个面有镇静之色。
亭下,歇着一支鼓乐队,唢呐、锣鼓一应俱全,上头皆装潢着彩色绢花,在有些低黯的天气下非常夺目。
李玉堂眉间微蹙,昂首看向李振庭。李振庭轻笑,马鞭在掌中悄悄窝成一团:“长兄,她,是我们小妹呢!”
李玉堂尚未开口,身后的奶妈已经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着嗓门就嚎上了:“哎呀,我的亲亲大蜜斯呀,你可返来啦!想杀奶妈我了!”
李玉堂盯着王妃,唇边渐渐出现一丝笑意:“小妹,你瘦了。”燕王妃的手绢捂上了眼睛,半晌无语。
那灰衣人却不在乎,袍袖一挥,转眼几步便走得没影了。
十名模样漂亮的小厮,各矜持一长杆,杆吊颈挂着上千响的爆仗,红艳艳拖了一地,遮去半边天空。
又有一支着青衣小帽的仆人步队,四人一组,足足十队,均抬了巨大的黑漆描金礼品盒,五色绫罗、大红绢花,装点着沉重的食盘,上头有各色小食、糕点叠成的金字塔阵,此时食盘都搁置在地上,仆人们面色沉寂,鸦雀无声。
长亭内,李玉堂身着石青色长袍,直若玉树临风,他抬眼凝睇着缓缓驶近的车队,面上噙了笑意。李玉堂身后又立了一群约二十余人锦衣华服的奴婢,此中一名老妇,鬓边簪了一朵大红花,正扯着帕子堕泪,原是奶妈。
奶妈呵呵笑着,伸手来扶燕王妃:“可不是么,自蜜斯走后,奶妈我哪天不想你个十遍八遍的!可算又见着了!”
但是,虽是如此鼓噪,那些健仆骑士身下的马儿竟是一动不动,完整静止。顿时的黑衣健仆们更是寂然,气质沉寂。
李振庭在顿时安坐,守着最中间一辆马车。虽是舟车劳累,还是面庞清爽,威武逼人,笑着向李玉堂拱了拱手:“长兄,劳累了!”
李玉堂双眉一挑,深深地看了李振庭一眼,起家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安静道:“李玉堂率李府世人,恭迎李府蜜斯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