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歌舞正妍。木布局的戏台上方,沿戏台边沿,一溜吊挂着十二个以松脂为燃料的巨型碗型灯盏,歌舞间隙,正有舞台管事取长杆挨个扑灭那些粗大的灯芯。
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寒气的声音,连那李晏也惊奇不定,他是行商之人,天然认得那支赤金钗的贵重,一时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决计。
人群以外突然响起明朗的笑声,两名轻裘缓带、身量极高的美女人率一众黑衣健仆缓徐行入戏台前的广场:“其叔公,不必去请了,我等来了!”
流云眼睛滴溜乱转,接着话茬大喊:“这演的是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流云悄悄梳理长发,缓缓在头上挽成一髻,又在腰间摸出一根手指粗细的赤金发簪,插入发髻之间。那根赤金发簪初看并不夺目,但是此时夜色半临,发簪顶端一颗龙眼大小的明珠竟自幽幽放光,明显是极罕见的珍宝。
那老者老脸一红,捋须道:“流云女人公然机灵过人,说得是,来人呐,速速去迎王妃一行人来此!”
此时戏台高低不知不觉已温馨一片,流云的声音被清风所送,传出很远。
李玉堂浅笑不减,缓缓向台上走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主意向两侧让开:“现在,允玉堂不将你视为王妃,却只当你是我小妹!”
“好!说得好!”台下那富态老者回声而起,鼓掌道:“就凭这几句话,这位流云女人便可谓胆色过人!想我雄城乃王妃之故乡,岂可传出逼迫女子为妾的恶名!李晏李大爷,小老儿今儿就给你做个保人,你且放过这位流云女人吧!”
正在且歌且舞的武生几近被流云撞个正着,幸而技艺矫捷,一个急转避开。待要发怒,不防身后已经一通脚步急响,震得戏台颤巍巍乱晃,十几个粗暴男人持刀冲下台来,将流云围在了中间。
流云身子挺得笔挺,缓缓向李晏投去严肃的一眼:“李大爷,流云为歹人所劫,流落他乡,幸蒙大爷援救,流云不堪感激!但是大爷苦苦相逼,非要纳流云为妾,此事甚是荒唐!流云万不能允!不然,王爷颜面何存,李大爷您对流云的恩情也变了仇恨!”
此时人数浩繁,天然不乏识货之人,人群中有人失声喊道:“夜明珠!竟用夜明珠做金饰,若非帝王家,也难有如此手笔了!”
李晏还要说话,那些戏台下的老者却已悚然动容,站起家来向流云细细打量,此中一名富态的白叟试问:“这位小女人,有些话可不能胡说哟!”
流云心中大定,脚下倒是一软,几近一个踉跄软在台上,幸而奋力站定,强笑道:“你们如何才来?迎候王妃来迟,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