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扯出一丝笑容:“还疼吗?”
朦昏黄胧间,却闻声海真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问道:“格格要不要再用些燕窝粥,这是二阿哥临走特地叮咛主子煮的……”
在他无声的抗议下,我终究放弃逗他打趣的心机,一本端庄的说:“你放心,甚么事都没有产生。如果真的有事产生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惨痛的躺在这里了。”
这一次受伤,我足足昏倒了三天,昏昏沉沉间仿佛有听到孟古姐姐哀痛的抽泣声一向在我耳边缭绕。
“好些了没?”他没答复我的话,只是远远的拣了张圆杌坐了,悄悄的看着我。屋里固然烧着火地,暖意融融,但是他的神采却始终透着惨白,毫无赤色。
“咝。”他的手指冰冷如雪,被他指尖碰到的温热肌肤被冻得一麻。我见他镇静的缩手,忙咧着嘴笑,“不疼!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是。走了好一会了。”
我见他身上只穿了件青灰色的皮褂子,肩上落着雪花,却没披大氅,神采冻得乌黑,不由有些心疼,责怪道:“外头下雪了?如何也未几穿点,你不上心这个,莫非连跟着你的人也都是些没心的么?”
“疼吗?”
我展开眼,四周瞅:“代善走了么?”
“冷吗?”他轻声问我。
我晓得他或许是曲解了甚么,忙难堪的拉上领口,遮住淤痕,却不想被他冰冷而又颤抖的手一把挡开。
海真端了粥碗一边喂我,一边笑说:“二阿哥对格格可真是上心,自打你受伤到现在,他每晚这个时候都会过来探病……”
“东哥……”他悲惨的喊我的名字,眼神里有着浓烈的绝望。
“你说甚么?代善每晚都来?”我惊呆,“我如何从没见着他?”
醒来后才晓得我撞伤了腰椎,此后好长一段时候将只能趴在软褥上养伤。因怕小皇太极哭闹玩耍吵到我歇息,我被挪出了孟古姐姐的屋子,住到了东侧一处小单间养伤。孟古姐姐担忧我老趴着不动,时候久了胸口会捂住暗疮来,便让一个老妈子专门服侍我翻身,别的又遣了她的贴身丫头海真来奉侍我平常饮食。
我暗自感喟,晓得这明里固然打的是阿济娜,实在倒是给我立的一个上马威――她这是痛恨阿济娜那天早晨被努尔哈赤支走,才让努尔哈赤有机可趁。实在这哪能怪阿济娜?她一个小丫头,又有甚么才气能够抵挡努尔哈赤的?即便是衮代本身,在这个男性为尊的体制下,也涓滴不敢违背本身的丈夫。
他沉默,好久以后喊了声:“东哥……”便再没了声音,只是悄悄的,用手细心的替我拿捏腰上的肌肉。
我感觉蹊跷,等没旁人的时候,便问海真,阿济娜去哪了?她先是吱吱唔唔不肯说,厥后我连猜带蒙,终究模糊得知,事发后衮代斥责阿济娜奉侍不周,将她责打了二十鞭,然后关进了柴房。
细细的咀嚼海真的每句话,想着他每晚孤傲固执的守在窗下,想着他对着昏睡的我喃喃细语,想着他细心庇护的替我按摩,想着那张惨白而又和顺的脸……我不由痴了。
我含笑点头。俄然间他的瞳孔骤缩,带着一丝怜惜的看定我。顺着他的目光,我低下头,看到本身些许敞开的领口下淤青的陈迹――那是……努尔哈赤弄出来的吻痕。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我扭头看向窗外,天气已是黑沉沉的,本来我竟已睡畴昔好久了。打了个哈欠,我勉强撑起家子,燕窝粥在苦哈哈的辽东但是未几见的好东西,也就现在,受伤后的我有福拿燕窝当小米一样炖来随便吃。
他杵门口一站就是一下午,没说一句话,也始终没跨过那道低浅的门槛。而后,在我实在看不下去,打发海真去请他时,他却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