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您别说话,从速歇息一会儿。”
“东哥……”孟古姐姐抓住我的手,哑声感喟,“多亏有你……”
“用力――再用点力,头出来了,再……”
衮代的屋子很热,和孟古姐姐的那间冷冰冰的屋子实在有着天壤之别。被这屋子里枯燥的暖气一烤,不知为何,我的眼睛涩痛起来。
“是阿哥还是格格?”孟古姐姐固然衰弱,但眼睛却还勉强睁着。
屋外还在热烈着,想来叶赫那拉福晋生下小阿哥的事情已经传遍全部费阿拉城,以是赶来庆祝的亲朋女眷已经挤满了全部内栅。我很光荣能够不消再见到那些萨满法师,那些鬼鬼的面具让我内心实在发毛。
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如许发狠话恐吓人,但明显只要此时此空中对着满屋子的主子,我的话才真正起到了骇人的感化。我扬声对着屋子统统的大小丫头,厉声道:“福晋母子安但是罢,若不然,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两接生嬷嬷终究警省过来,从速慌镇静张的施救。
“恭喜你……”我轻声说,鼻子一酸,眼泪竟也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清脆的巴掌声将满屋子的人吓得全僵住了。我揪着孟古姐姐的衣衿,在她耳边大声嚷:“不想你的孩子跟你一块死,就给我醒过来!”
努尔哈赤正待在衮代的屋子里,我抱着裹得密不通风的小阿哥走进门时,努尔哈赤较着一愣,眼神惊奇的闪了下,然后渐渐地从暖炕上跨下地来。
“你就要做额涅了!为了孩子,你要固执点!奉求了,请你千万千万挺住啊!”我顺手用袖管胡乱的擦去她额角的盗汗,内心倒是充满了酸涩。不幸的女人,她也不过才十七岁罢了,以当代的标准来看还是个未成幼年女,但是现在却已经要为升格做妈妈而痛得死去活来。
接生嬷嬷欣喜万分,将红彤彤、浑身皱皮的婴儿简朴的擦洗了下,利索的包好。
接生嬷嬷大汗淋漓,那汗水倒有一半儿是吓出来的,两位老太太相互对望了一眼,我看她俩面有惊惧之色,忍不住心头一跳,一股不祥之感油然升起,忍不住喝道:“你们两个愣着干甚么?我姑姑如有个好歹,我定要你们抵命!”
产房里是分歧适爷们以及外人随便收支的,以是努尔哈赤要看孩子必定是要把孩子抱到外头去看。孟古姐姐满脸忧色,攥着我的手一紧:“东哥,姑姑求你件事……”
我也慌了起来,生孩子这事电视剧里看很多了,可真要面对实际,即便是有着丰富生养经历的老嬷嬷都束手无策,何况我这个没生过孩子的?
神智再次复苏过来,倒是被一阵脆亮的婴儿哭泣声给唤醒。
“如何是你?”
第一次,我是如此真悔恨当代的掉队,如果……如果能剖宫产该有多好!如果有麻醉药该有多好!
“用力!用力!”接生嬷嬷们大声呼喊。
好丑!
不知为何,我内心俄然充满了苦涩,将之前为孟古姐姐产子的欣喜冲淡。
“恭喜福晋,是位阿哥!”接生嬷嬷抱着孩子在床头屈膝施礼,满脸堆笑。
“海……海真!”我号召海真过来顶替我的位置,然后慌乱地爬到孟古姐姐面前,见她昏沉梦话的暗澹模样,狠下心甩手啪啪照着她的脸就是两巴掌。
孟古姐姐浑身发颤,呢喃点头:“额涅[1]……额涅!救救我……额涅,额涅……”
“啊――”孟古姐姐咬着牙撕心裂肺的尖叫,双手死死的攥紧绑在腕上的白绫。
我猎奇地凑畴昔一看,和那些电视里放的白嫩嫩的小婴儿不一样,襁褓里嚅动着小嘴的小东西看起来又红又瘦,像只小猴子,一点都欠都雅,头上乌黑的毛发湿漉漉的黏糊在一起,两眼眯成一道缝,小鼻头塌塌的,鼻头和鼻翼充满红色的粟粒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