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寻张张嘴,终是甚么也没说出来,只直勾勾的盯着山下看,太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蓦地惊觉,问:“今儿个该不是你娘下葬之日吧?你不去送她最后一程,躲在这里做甚么?”
“本来这戏是这个唱法!孤本日,算是见地到相爷的功力了!”太后撇撇嘴,转向沈千寻,“沈丫头,你也下台去凑凑热烈吧,有孤在前面撑着,甚么都别怕!”
倒是一个灵巧的婢女,面庞清秀,身材窈窕,她正搀扶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往这边走,嘴里柔声道:“老祖宗重视脚下,这儿的路有些不平!”
龙云雁嘲笑着瞧向宛真的棺材,人都死了,葬得再风景又如何样?从今今后,她们归于灰尘,她和女儿,却能够尽享人间尊容!
沈千寻跪地叩首:“臣女谢太后!”
她拿帕子遮了脸,阔步上前,扬声高叫:“相爷,你肯定方才触棺而死的人,真是你的女儿沈千寻吗?”
“孤都被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还忌讳那些不成?”太后扯了沈千寻的袖子,语气刚硬:“沈丫头,跟着孤走,若真有甚么委曲,孤帮你申述!”
大红的灯笼被换成了惨红色,沿着门口两株素净的的海棠树一溜儿挂开,红色的灵幡在风中飘飞,府中诸人,除阮氏和沈庆外,皆披麻带孝,沈千碧等几个姨娘的女儿都站在门口驱逐来记念的来宾,仆人奴婢们也是一身素白,在偌大的相府中穿越繁忙,了望畴昔,白茫茫一片,悲戚戚一堆,倒真是有模有样。
龙天若说得不错,这位相爷唱戏的工夫真不比怡红院的女人差,时不时的潸然泪下,比及出殡时分,更是抚棺痛哭,直哭得围观的百姓亦为之唏嘘感慨。
太后冷哼一声:“他们怕是假装不晓得吧?小果儿,摆布无事,你便随孤下山瞧瞧,看接下来的这出戏,这位相爷会如何往下唱!”
“太后?”沈千寻茫然的看着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那婢子轻哧一声,伸手扯她的袖子:“见到太后,怎不跪下存候?”
但统统都停止得很顺利啊,沈千寻的尸身也是胖头鱼亲身抬了来,当然,他没有亲身验看,他怕看到那张死不瞑目标脸……
“寻儿!”沈庆惨呼一声,直扑向前,将那条白影抱在怀中,又哭又叫,一幅痛不欲生的模样,其他人等也纷繁奔涌上前,场面一片混乱,而在这一片白茫茫的混乱中,谁也没有重视到,那具刚撞死的尸身已被偷梁换住,换成了另一具早已筹办好的尸身。
“你是沈千寻?”那衰老的声音也响起来,略带一丝严肃,沈千寻再度转头,眸中却已充斥泪水,她哽咽点头:“老夫人怎识得千寻?”
京都相府。
沈千寻黑眸微眨,缓缓顿首:“谨遵太后之命!”
宛真的坟场选在京郊的雪翠山山脚下,那边风景秀美,她拿纱帽掩去容颜,径直往雪翠山而去。
所谓俏不俏,三分孝,一身素白的沈千碧脂粉未施,脸上犹带泪痕,如梨花带雨,素净不幸,惹得前来记念的王公贵族几次回顾,绝对是艳压群芳!
“这人间的路,那里会有平的?”老妇人似是微有所感,轻呓道:“无妨,表情平和,脚下自平!”
那件白袍还是她昨晚遇伏时所穿,上面污迹斑斑,又是血又是土,还被扯得七零八落,她又将本身的头发打乱,洒了些灰土草沫在上面,温馨的伏在草丛里,等着那两人通过。
“臣女不知如何答复!”沈千寻一脸麻痹:“臣女昨早晨莫名遭人追杀,而那追杀臣女的人,说是受臣女父亲所托,臣女不敢信赖,却也不敢再回府,只好躲在这里,偷偷的瞧一眼娘亲的棺柩!”
沈千寻苦笑不答,那婢子轻咳一声,急道:“太后问你话呢,你如何不答?”